第131章 路途(1/2)
李天佑启程回北京的时候已经是 1950 年初了,此时胡宗南集团主力被全歼,成都解放,至此除了边疆地区,全国已经解放。新时代的曙光穿透战争的阴霾,在中华大地上勾勒出蓬勃的生机。
李天佑的卡车驶出剑门关时,嘉陵江畔的晨雾正缓缓散去,如同掀开一幅崭新的画卷。车斗里码着川西军区开的路条,还有半袋成都老乡硬塞的椒盐锅盔。面饼里夹的腊肉,是土改后农民自家腌的头刀年猪肉,咸香扑鼻,承载着百姓对新生活的喜悦与对解放军的感激。
挡风玻璃上贴的 “支前模范” 奖状被细雨打湿,褶皱间晕染出淡淡的红痕,衬得徐慧真绣的平安符残破却愈发鲜红,那细密的针脚,是无数个日夜牵挂织就的守护。
过广元时,一群戴八角帽的学生正在褒斜道上刷标语。青石崖壁原先刻着 “效忠党国” 的摩崖大字,如今被石灰浆刷成白板,新漆的 “耕者有其田” 还往下淌着红汁,仿佛在宣告旧时代的终结与新秩序的诞生。
领头女学生看到李天佑一身军装后,甩着麻花辫喊:“解放军同志捎段路呗!我们要去汉中教扫盲班!” 她们眼睛里闪烁着热忱的光芒,怀里《土地改革法》油印本的油墨气味,混着车斗里朝天椒的辛香,一路飘过秦岭隧道。这一路上,她们谈论着如何教农民识字,如何让更多人懂得新政策,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在西安城外歇脚时,骡马市已改叫 “翻身集市”,处处洋溢着翻身做主人的喜悦。穿羊皮袄的老汉蹲在 “代写家书” 的摊子前,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口述写给参军儿子的信:“栓子,咱家分到八亩水浇地,你娘用分浮财得的绸子裁了面红旗......”
戴眼镜的代书先生突然搁笔,指着李天佑的卡车惊呼:“这不是去年运磺胺救过俺娘的车吗!” 不由分说地往驾驶室塞进几个洛川苹果,每个都裹着《土地改革法》传单,果香与墨香交织,传递着百姓的感恩。
车过娘子关,太行山的积雪映着篝火红光,给苍凉的山脉增添了几分暖意。原先盘踞山匪的鹰嘴崖下,新搭的草棚飘出《白毛女》的梆子声,激昂的曲调诉说着旧社会的苦难与新时代的希望。
看戏的老乡们认出车上的军牌,热情地往车斗扔来成捆的太行山党参,那是大山的馈赠,更是百姓的心意。放哨的民兵队长提着马灯追上来,灯罩上 “支前模范” 的奖状还是运输队的老张去年从天津捎来的,时光流转,这份情谊却愈发深厚。
驶近卢沟桥那日,永定河畔的柳树已抽新芽,嫩绿的枝条在风中摇曳,象征着新生命的萌发。原先摆测字摊的瘸腿老秀才,如今在桥头教人认 “合作社” 三个字,沧桑的声音里满是对知识传播的执着。几个娃娃追着卡车跑,兜里炒黄豆哗啦响,那是用斗地主分的青花瓷碗换的。他们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眼中满是对解放军叔叔的崇拜。
进永定门时,夕阳正照在故宫琉璃瓦上,金色的光芒洒在古老的建筑上,庄严而又神圣。原先乞丐蜷缩的城墙根,此刻支着 “义务扫盲点” 的布篷,朗朗读书声此起彼伏。
二丫清脆的童音从人堆里炸响:“哥!我教到第三册啦!” 她胸前的红领巾是用徐慧真珍藏的杭绸改的,鲜艳夺目,手里粉笔还写着 “剥削” 的注音字母,认真学习的模样让人倍感欣慰。
南门大街上,原先当铺林立的银号街挂满合作社牌匾,见证着商业的新生与变革。蔡全无站在 “南门供销社” 台阶上打算盘,身后堆着东北运来的解放牌肥皂,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仿佛在奏响新时代的经济乐章。
徐慧真的身影从酒馆门口闪过,依旧是那般干练;秦淮如接生的那两个矿工双胞胎正在门前玩耍,脖颈挂的长命锁上刻着 “1949?新生”,这简单的字样,承载着一个时代的转折与希望。
拐进南锣鼓巷时,杨婶正戴着老花镜看着《人民日报》,头版照片里西南剿匪的硝烟还未散尽,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安心的笑容。
小石头用缴获的日军刺刀削着木头枪,忽然指向天空:“哥!快看!” 一群白鸽正掠过胡同,哨音清越,翅尖染着晚霞的金红,它们自由翱翔的身影,恰似这个新生国家充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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