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以如意（2/2）

再往里走，许多弟子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宁缺勉强用剑支撑住自己，柳拂衣对她一阵呵斥，只要求宁缺快跑。

宁缺一张嘴就是吐出一口血，却是不肯后退半步：“师父，这里早就无路可退，就让我在您身边，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灵姝门内！”

柳拂衣鬓发散乱，衣裙血污：“我灵姝门立世少年，断不了终结在我手里，你且快走，带上师妹们，我定让你们活着出去。”

韩若好整以暇地看着灵姝门师徒的诀别：“柳门主凭何认为自己有这个能耐？”

“凭我是门主，就该保护我的弟子！”

她的十杀失去了往日耀眼的荣光，剑身残破不堪，可还能发出清肃的剑鸣。

人与剑是一体的，说好了保护弟子就一个都不可以退后。

韩若不爱看大义凛然的人，不耐道：“那我看看你要怎么让你弟子活命。”她手中汇聚尸气，只消让柳拂衣再受一掌，柳拂衣便可死去。

柳拂衣咬紧牙关，双手握住剑，正面迎上这一击。

晏迟目眦欲裂，加紧了速度，拉过柳拂衣就往边上一滚，在千钧一发之际带着柳拂衣避开了攻击。

韩若看清了来人:“你还没死？”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韩若扶柳拂衣起来，“你跟苏婉茗，为什么都只想着我死了呢？”

“你金丹已回，怎么可能……”韩若说到一半，笑了起来，“总司使啊。为国为民，可真好，这辈子还能多一颗保命的'金丹'，居临春那里的劫雷是你吧？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对手了？”

“就算是我又如何？渡劫之人难不成还打不赢你吗？”

韩若亢奋道：“打我呀！快！”

晏迟暗骂此人有病，朝着不换位置的活靶子韩若就轰了一掌。

韩若毫发无损。

晏迟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

“你以为你还有能力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吗？你怨气入体，与散乱的灵气结合召来天劫，明明是过了飞升成仙的坎，可仙界不要你，魔界也不要你，你只能不人不鬼地在人间游荡。你可怜谁或是憎恨谁，境界屏障都会阻止你向这个世界出手，你如今不过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东西罢了。”

境界屏障是什么修士最清楚不过，飞升成仙者不轻易插手人间，修仙修魔者不轻易插手俗世，不过是前者身上看不见的壁垒完全隔开了前者和人间的联系，后者却只靠自己的意愿不搅乱俗世秩序。之前晏迟遭受九天雷劫，已不属于人间的生灵，强大的境界屏障自然要拦截他的行动。

晏迟一时愣怔在原地，无力感慢慢延伸四肢百骸，眼睁睁看着韩若再次发动攻击，自己却一动不动。

“师父！”

灵姝门弟子突然惊叫。晏迟猛然回神，见柳拂衣几乎没有了站立起来的能力，立时稳住心神，调动全身的灵怨二气，感应境界屏障薄弱之处。

韩若又朝柳拂衣攻去，还不忘讥讽晏迟：“我都说过了，你无论做什么都没用的！”

蓦地，她停下了攻击，脸色微变，又立马讽刺，“你以为你能破开屏障吗？不过是渡劫成功，就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和天道作对吗！”

晏迟停止了感应，他探寻不到任何可以突破屏障的机会。

韩若还在讽刺：“就算你能破开又如何？当年沈袖岚硬要插手陈王朝的事情，整个沈家陪他受罪，甚至他弟弟沈袖清都要为此不得不做所有修士眼里的恶人。门人弟子，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门派。你要管这世上的事，云帆门要与你一起遭劫吗？”

“你说什么？”晏迟哑着嗓子。

韩若冷笑：“我说的不对吗？”

晏迟环视四周，灵姝门的弟子一个个都是一身伤口，他救不了任何一个，他的呼吸开始不稳，情绪波动得有些奇怪。

“晏迟！”柳拂衣喊道，一直等到晏迟看向她时动用伤人根基的门派秘术暂时隔开韩若，“带我所有还能动的弟子走。”

“众弟子听令，今日我灵姝门败于此地，明日我灵姝门当再立于世间！”

“是，师父！”尚有余力的弟子齐齐跪下，又迅速撤离，晏迟无法动用灵怨二气带所有人离开，只能打晕不愿离开的宁缺，在其他弟子之后，把宁缺架走。

他最后只听到柳拂衣说：“告诉叶殊华，若我身死，非我已无心于他，只是我与他皆是一门之主，情谊以外，另有责任。”

柳拂衣曾以为断了结为道侣的约定，她就和叶殊华分道扬镳，结果，终归是一朝深情难以忘却，她仍是妄图藕断丝连，放不下叶殊华。

事到如此，十杀剑哀鸣一声，灵姝门再无其他声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