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以如意(1/2)
新年喝的灵酒谁都不能糟蹋,这是晏行规定的。
上到叶殊华,下到最小的外门师弟,一个个都认为这规定甚好,可以延续下去。
后果便是一到年三十和年初一交接的夜晚,云帆门总要躺上一地的尸体,要有哪个不知情的人路过,保不齐明天传遍修真界的消息就是云帆门新年遭袭,从而引申出不可掉以轻心、即使过节也要全副武装的大道理来规劝各门子弟。
晏迟在醉了醒醒了醉里磨了好多年酒量,每到这个时候,就老是幻想一闷棍把自己敲晕了去,好跟这堆横七竖八的“尸体”为伍,去他的收拾残局。
不过,晏迟好吃懒做的名声在门内做不了假,所谓的收拾残局也就是把叶殊华背回屋里,又动用点灵力造几个空气人把零星几个师妹送回房间,然后把各个师弟排列整齐,以防谁的胳膊一挥或者是长腿一蹬造成师门惨案。
纪芜香旁观晏迟拖着最后一名师弟的脚腕放好,良好的礼仪差点就此崩溃。
晏迟撒手让那位师弟的脚重重摔在地上,修仙之人,总归是摔不坏的。他拍拍手:“不让人省心的东西,累死我了。”
东方已有了亮光。晏迟捶了下腰,渡劫后的肉体当然不可能感觉到辛苦,但今天晏迟自认劳累过头,一定要表现得明显一点。
他抬手又造了个空气人,空气人自发走到纪芜香身边。
“今晚他们都睡下了,换个人照顾也不晓得习不习惯。”
纪芜香道:“我已大好,不碍事的。”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不必那群醉的不省人事的云帆门弟子少,但她只是脸上稍微染上一层薄红。
反观晏迟,虽尚能记得照顾部分同门,但酡红一路蔓延到脖颈,一身酒气摇摇晃晃朝纪芜香坐着的地方走两步,像个醉汉一样:“那就好。你不知道纪清桐那小子有多担心你。”
纪芜香掩着嘴笑道:“晏公子刚回云帆门时已经说过了。”
“是吗?”晏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一拍脑门,“我还以为我没喝多呢,脑子居然不好使了。”
他咧开的嘴不受自己控制,这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傻笑:“纪姑娘酒量可真好。”
“第一次喝。听说第一次喝的人是喝不醉的。”
过去既是身体不好,又疲于应对纪家人,纪芜香练就了合格的礼节,却从未有闲情逸致沾酒,今日多喝了点,倒是难得无需操心其他的放纵。
晏迟席地而坐,晨风一吹,稀里糊涂的大脑清醒了些,还想起了遗忘的事情。他从袖带中掏出连理簪:“这个一直忘记还你了。”
纪芜香道:“晏公子留着吧,它对你来说有了与名字一样的意义。”
“这毕竟是纪清桐担心你才给你的东西,放在我这边不合适。”
“晏二公子说过,再接受一两次治疗,我就彻底脱离玄龄草影响了,到时候我可以继续修炼,兄长也不必再担心我。”纪芜香把晏迟虚握着连理簪的手推回去,“从此以后,这根连理簪就是晏公子的东西。”
晏迟傻愣愣地抬头看纪芜香。
“我不曾后悔与兄长喜欢上同一个人,也不会因为晏公子拒绝了我、选择了兄长而失落。我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找到让我心动的人,但我希望晏公子可以留下连理簪,成为我第二个兄长。”
晏迟五指倏然收紧,用极大的力气攥住连理簪,他将连理簪放在心口的位置:“我收下了。多谢。”
太阳在东方探出了一角,纪芜香从座椅上起来:“天亮了,我回屋休息会儿。”她低着头把鬓发勾入尔后,局促道,“兄长。”
“好好休息。”
晏迟目送纪芜香离开,边上哪个师弟咂摸了下嘴,嚷嚷了两三句梦话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晏迟招来清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一夜的灵酒之下,他也不是很困倦,反而因为纪芜香的三两句话止不住的激动。
他忽然就想去找纪清桐,就当是拜年好了,他现在就想去找纪清桐。
晏迟卷过晨风一缕化成坐骑,在艳红色的太阳边掠过,用最快的速度冲向纪家宅邸。
他始终没有把连理簪收回袖带。他就这么握着,断断续续感受着两人之间不断缩短的距离,可他的笑还没展现出来,就被冲击得无影无踪。
去纪家的路上路过灵姝门。
灵姝门的弟子不似云帆门过得粗糙,漫山遍野的灵花仙植照料得非常精致。
可晏迟此刻所见,只剩脚踏过的脆弱枝桠和血染过的柔嫩花瓣。
晏迟赶紧停下,往灵姝门疾驰而去。
好些个熟悉面孔已经失去生气,死不瞑目的样子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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