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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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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眼下呼吸沉重,脸色绯红,唇角仍溢着血,夹带着残留的白沫,夜萝看得气恼,怒骂无量道,“无能和尚,豆子妹妹交给你,你就将她养活成这样!”

无量和尚低头不语,夜萝又望着衣轻尘并一众侍卫,恶狠狠道,“这是你们谁干的?是谁踩的豆子......我要把他的脚打断,碾碎,再把肉和着骨头一片一片切下来......”

衣轻尘便将发现豆子的经过简短与夜萝说了,夜萝听得将信将疑,却仍很恼怒,“说到底还是你们这群武林正道中的败类将豆子弄成了这样......畜生。”

这一次衣轻尘未再多说什么,算作默认了,一旁的元惑突然出声道,“食髓教两位护法都在跟前,愣着作甚!”话音刚落,便提剑冲向了夜萝。

如英瞥了元惑一眼,低声道了句,“冲动。”与江止戈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夜萝手上抱着豆子,不欲与三人纠缠,只飞快腾挪到无量跟前,将豆子交给无量道,“你太无能,带着豆子先去找天鬼老头治伤,这处交给我来善后。”

无量和尚抱着豆子起身,夜萝便冲入到元惑面前,狂笑着与之厮杀起来,无量见状,脱下袈裟将豆子小心翼翼包好,握着禅杖走出几步,衣轻尘颇担忧地追了上去,“路上拖延太久,豆子会有生命危险的......”

无量和尚闻言顿了顿,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衣轻尘,鞠了一躬,淡淡道,“阿弥陀佛,多谢衣公子担心。”

衣轻尘自知打不过无量,周围的侍卫也颇知分寸的未有贸然出手,夜萝在一旁越打越疯,笑声也逐渐癫狂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杀了你们......”

动静越闹越大,周遭帐子里的人也逐渐走出来看热闹,这些人只是皇族带在身边的谋士,大多没有打架的本事,夜萝很快便注意到了这群人,只想方设法摆脱如英等的纠缠,冲到这些谋士跟前,举起刀刃般的指甲,刺入皮肉之中,将脖颈处的经脉切断。

血如泉涌,喷溅不止。

倏忽间人命陨落。

夜萝将尚还热乎的尸首抛向如英那处,抽空去看无量那边的状况,眼见衣轻尘和那群侍卫只是默默看着,却不敢出手,便嘲笑道,“下人就是下人,宫里还真是养了群吃软饭的。衣白雪,说再多好听话也没用,想要便抢回来,抢不过便闭嘴滚蛋。”

衣轻尘神色复杂地望了望夜萝,又转头去看昏迷不醒的豆子,心里掐算着花沉池与沉生抵达的时辰,转头与周围侍卫道,“一起上,拖住他。”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未有动作,如英以剑抵住夜萝的利爪,抽空吩咐众侍卫道,“眼下你等都听衣公子的。”

侍卫们犹豫再三,终是硬着头皮冲向无量和尚,一时间面对数十人夹击,无量顾虑到豆子的身体状况,不敢胡乱动用内力,只能以禅杖逐个击破。就在无量和尚又击退一名侍卫后,人群中突有一抹白影闪过,待得无量回神,怀中已是一轻。

衣轻尘抱着豆子冲出人群,奈何豆子虽轻,却也有些分量,衣轻尘跑得不似先前那般快,被无量震开的人群撞了一撞,身形一个趔趄,堪堪被人扶住,衣轻尘刚想道谢,便闻到一股盖过血腥的药香,唇角不自觉上扬,仰头看着来人,“你终是来了。快看看豆子的伤势。”

花沉池收回揉着衣轻尘脑袋的手,目光扫过豆子,从药匣中取出纱布和几片木板,小心翼翼地固定住豆子的胸腔,又从袖中取出个瓷瓶来,将几粒淡金色的药丸倒入豆子口中,淡淡道,“这只是保护脾脏的的药,若要根治,须得手术。”

豆子得花沉池诊治,无量被反扑的侍卫们用长矛架住暂且动弹不得,衣轻尘稍安心了些,只是还未来得及喘气,夜萝便突然狂笑起来,“大师兄......大师兄......告诉我吧,起死回生之法......你是怎么救活衣白雪的?”

元惑挥剑道,“起死回生不过妄想,邪魔歪道!”

夜萝轻巧避开,笑道,“怎会是邪魔歪道呢?我好歹也是死过两次的人,现在不还是好端端地站在你等跟前么?”

如英闻言皱眉斥道,“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夜萝还想继续说下去,如英凌厉的剑招便紧随其后地跟上,直逼得夜萝再无暇顾及其它,只能专心应付如英。

如英一旦发起狠,江止戈根本插不上手,元惑收势在旁默默看着,越看越是惊奇,末了竟是说了句,“放在药宗这么多年,当真是屈才了。”

话音刚落,夜萝突然有些重心不稳,平生挨了如英一剑,剑锋直扫过夜萝的左肩至右腰,夜萝怒而握住如英的佩剑,生生将之掰断,而后跌落在地,呕了一小口黑血。如英握着断剑向后退了三两步,夜萝摔倒在地后却再爬不起来,只能勉强看去花沉池,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花沉池淡淡道,“用了一点专门对付黑血的药粉。”

夜萝闻言眨了眨眼,好半晌方才笑了起来,“不愧是大师兄啊......”

“夜萝?”沉生姗姗来迟,方一挤过人群,目光便被躺在地上,被数把利器直抵咽喉的夜萝所吸引。夜萝闻言转头瞥了沉生一眼,轻笑道,“哦?软骨头?你想说什么?同情我吗?可怜我吗?还是想问些别的什么?”

沉生缄默着摇了摇头,不欲多言,夜萝反倒不依不饶地要挣扎着起身,任凭利器划破皮肤,又伸手去抓那些利器,直将自己弄得浑身是血,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沉生,“你真的没有要问的吗?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啊!”

利刃蹭过夜萝脖颈处的经脉,黑血喷涌而出,洒在周遭侍卫的身上,一些溅入眼眶,当即便有侍卫捂着眼眶哀嚎着半跪倒地,夜萝看着这些侍卫的惨状,竟是苦笑道,“疼吗?很疼吗?你们不过才溅到一两滴而已......”

又伸手去撕扯自己脖颈处的伤口,将血肉扯得外翻,顿时血流如柱,夜萝的神情却是似哭似笑般啊,我的身体里都是这种血,哈哈哈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去看花沉池和沉生,“我的好师兄们,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难道不清楚么?”

夜萝的举动委实可怖,直将周遭人看得连连皱眉,议论纷纷,却全然听不见怜悯夜萝的话语。

衣轻尘的目光扫过人群,看清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回想起幼时家中,每个人临死前七窍流出黑血的狰狞,因着时隔久远,衣轻尘早已淡忘了那种疼痛,但应当还是很痛的,兄长用脑袋去磕床角,阿姊疼得咬断了自己的手指,这些本已经模糊了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衣轻尘默然地深呼吸了一阵,方才稳住情绪,便又听夜萝道,“十多年了......我明明应当长大的,却永远只能用着这副长不大的身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夜萝的话语吸引过去,没有人意识到夜萝接下来想要做什么,直到夜萝脚踝稍一用力,在地上扫出一小片痕迹,做出发力的姿势时,衣轻尘方才意识到了甚不对劲,可他尚来不及开口,夜萝便已冲破侍卫们的束缚,冲到了沉生跟前,瞪大了眼睛笑道,“你想见阿姊对吧?跟我走一趟吧?”

沉生闪身避开夜萝的利爪,却发现夜萝的动作十分诡异,似乎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赶忙转身同衣轻尘道,“衣公子躲开!”

衣轻尘连忙后退避开夜萝来抢豆子的动作,夜萝扑了个空,当即改变轨迹,跳到了一旁的帐子顶上,气恼地嗤了一声,江止戈忙问花沉池,“花公子,这是怎一回事?”

花沉池晓得他问的是夜萝明明中了药,却很快便能动弹的事,只望着地上那滩血迹,淡淡道,“她将身体里的黑血放了很多......”

衣轻尘方才意识到夜萝先前说那些话不过只是缓兵之计,为的不过是放掉体内大量的黑血,缩短药效持续的时间,可是尸人行动也是需要血液作为供养的,体内若是大量失血而不及时补充,后果和人类大量失血无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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