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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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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平静道:“你生病了,需要休息。”

胧月又开始抓头发。安锦平静的面容起了波澜,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还有这癖好?他想叫她别抓了,胧月果真没有再抓了,但却颤着声问道:“病好了,你是不是还要赶我走?”

他眸子转暗,片刻后朝她微倾了身子道:“你听我说……”

不料他才刚开口,胧月就捂着耳朵,拼命摇着头反对道:“我不要听,不要听!”

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有一瞬的忪怔,讶然和惶惑,胧月后知后觉地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妥,她极力平复了压抑,缓和了呼吸,然后挺直了身子,正视着他的眼睛,软和温情道:“我保证,我会乖乖的,决不会给你添麻烦,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隐忍柔软,声音是那么温绵多情,但剥开这一层层面纱,里面跳动的,是一颗充满不安惶动的心,安锦感知到到这一切,心脏也仿佛被什么猛地重重撞了一下,剧烈疼了起来。

久久没有得到他的答案,胧月眼睛发涩,难受一路蜿蜒到了心里,将惶动的心又生生下拽了几分,沉沉压着。

她放开他的手,沮丧地垂下头,自我怀疑地喃喃细语道:“连这样都不行么?”

安锦猛然震醒,良心刺痛,不过长痛不如短痛,他犹豫着还是开口了:“我如今忘了你,你难道不介意吗?”

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惆怅,对那缺了一块的记忆似有遗憾。

胧月怔怔望着他的面容,心里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不过她还是笑着道:“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会记得,会一直记得。”

安锦嘴角翘起了弧度,不以为然地轻嗤道:“为什么还要记得?”

胧月疑惑,不确定地问:“你不希望我记得?”

安锦起身,走向窗边,那存留的温度也随着他的起身一齐消散,胧月的视线追随他的身影,仿佛他立于天地之间,遗世独立,衣角翩翩,看似随意,扬起的却是令浪卷云涌时才会有的惊动,这让胧月产生了一种恍然的陌生感,她吓了一跳,摇了摇脑袋,极力想甩开这种莫名的感觉。

他回首,看着她的眼睛,也似攫住她的眼睛:“情丝蛊,情至上,那是情丝蛊催发所致的爱,不一定出于本心,而真实的我,你可能从未了解过吧。”

胧月心慌得厉害,真实的他?那个身在最高的孤寒的他?她慌慌张张抢着道:“我了解。”

安锦扬扬眉,似雄鹰振翅,凌掠长空,目光坚定而又决然:“你了解的是他,不是我。”

他把以前的那个自己叫作“他”,以此划分自己。

“我虽没了记忆,但我想,之前的我,应该在你面前隐瞒了许多事吧,甚至,连花影卫少主这个身份,都未曾坦诚相告吧。”

他的身份是在逃亡途中,韩大哥不得已才告诉她的,胧月张了张嘴道:“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

安锦摇摇头:“不,你不知道,要是没有松鹤酒楼的事,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让你知道身份。”

望着她震愕的瞳眸,他继续道:“在你看来,花影卫人人良善,但你不知道,那不过是表象,影子的世界其实一点都不美好,这里有杀戮,有内斗,有仇恨和鲜血,有无数张看不见的网和无数只光怪陆离的手,遍布三国,无处不在,像之前那种刺杀之事只多不少。你太干净了,腥风血雨,惊涛骇浪,那些不适合你,这些我也本不该告诉你,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不是他,他能用命为你护航,我不能,他能不惜一切代价只为给你制造一个干净的空间,这我也不能,他能为你做的很多事,我统统都不能。我的肩上有花影卫重生的使命,我不可能为你一个人有太大改变,太多妥协,这些你懂吗?你凭着你的执念,你以前的爱恋来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温姑娘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我,我所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后悔了呢?后悔选择这种生活呢?到了那时候,我是放人还是不放?而且留在我身边,将会有太多的不可预测的风雨和危险,你才十六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还有很美好的未来,现在很多事你还看不透看不清,所以这些我必须和你讲清楚,我不会赶你走,但你要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一下说了好多,胧月的脑子有点乱,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问要不要在一起,是安锦呀,她很确定道:“要,在一起,永远要和安锦在一起。”

听到这话,他一直都不太好的面色才转霁,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可是,我不是他,你真的想好了吗?”

胧月不解,因着困惑微微张着小嘴,露出了贝齿下那整齐洁白的榴子牙。安锦不就是安锦么?分什么我和他?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和迟疑,浇凉了他的心,安锦动了动唇,假装毫不在意道:“你不必勉强,你放心,就算我们不是夫妻了,但我碰过你,今生今世就一定会对你负责,会护你衣食无忧,这点你不必忧心,你要信得过我,我便遣人送你去燕京。”

“去燕京?”她抬头,满是委屈,“你还是要赶我走?”

安锦心中主意打定,不再心软。

胧月撇嘴,不满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去燕京了,我要回家,回苗蛮。”

“如今的苗蛮太乱了,现在回去不妥。”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希望她出事。

胧月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到表层皮肤了,生气的直锤着被子,大声叫着:“我们都不是夫妻了,你管我做什么?”

“你不要任性!”他周身萦绕着杀伐的戾气,唬得她一愣,不过转瞬,她又鼓着小脸,近乎赌气道:“我没有任性。什么我的未来?我的未来就是希望有家有田有米有夫君有孩子,你不就是嫌我是累赘么?那我不给你添麻烦还不行么?你不要我和你好,不要我们的孩子了,那我回苗蛮,我重新嫁人,和别人生孩子,从此以后和你再无干系!”

“你敢!”听着她的小嘴噼噼啪啪说了那么多,他的血液冲上头顶,失控地向她吼道,可吼完又是茫然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之前,他不就是打着让她再嫁的算盘吗?那如今为什么会这么反常?难道仅仅是因为,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特别刺耳?

如果是因为这样,那为什么,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不能让她走,这个女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可自从去了情丝蛊后,旁人不知道,但他不可能没有体会,如今的他,七情六欲日益凉薄,日益淡漠,这种冷,冷到了骨子里,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惊,那么此时此刻,他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大的波动?为什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想法?为什么?为什么?

“安锦……”伴随着声音的是腰间紧收的触感。

她不知何时已来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腰,正仰着脑袋,温柔又多情地唤他。

他微僵了身子,但终究抵不住诱惑,失魂似的回搂过她,讷讷道:“不许嫁人,不许给别人生孩子。”

胧月抿唇一笑,他果然还是舍不得她嫁人?还是喜欢她的对不对?

她五指收拢,抱得更紧,一个劲往他怀里蹭,明明紧张的是他,她反而怕极了他跑。

情绪渐渐平复,安锦无力笑笑,顺手勾起她鬓边的一缕发,圈绕在指尖,霸道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既然你不走,那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什么都要听我的,知道吗?”

胧月脸含羞状埋在他怀里道:“我不早就是你的人了么?”

安锦一怔,是呀,打一开始她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做什么非要推开她?到底是在较个什么劲?思来想去,他都觉得是在和以前的那个自己“争风吃醋”。

他莫名惆怅,这个样子的他,还真是…一言难尽!

低头一瞥间,瞧见红木板上裸着一双雪白的光脚丫子,他皱了皱眉,这丫头,听话能不能听全?压低了声音朝她咬耳朵道:“听我的?”

胧月应道:“听你的。”

“那先把鞋穿了。”像在哄孩子似的。

胧月歪着脑袋唔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想到方才下床太急了没来得及穿,她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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