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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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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向谈靖使了个眼色。

谈靖会意,悄悄抽身出门。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他出门之后,居然没有看到蘧先生的身影。

一个书生,能走得这么快?

谈靖略一思索,向守在门前的兵士打听,“可曾看到一位四十多岁、书生打扮的先生?”

兵士指指街角的一辆马车,“那位先生不知被谁接走了,出门便上了马车。”

谈靖只看到了马车的背影。

平平无奇的马车,没有任何特色。

越是这样的车,越不好搜寻。

街上行人太多,谈靖心中焦急,一跃到了房顶,自房顶急追过去,但马车转眼间在街角消失不见。

到了街头,谈靖茫然四顾,不知那辆马车去了何处。

下来向行人打听,可那辆马车太过普通,没有任何特征,什么也打听不到。

谈靖知道,他没办法再找到这辆车了。

三全楼里,形势陡转。

蘧国瑜在的时候,虽然众人不能判断香璎输定了,但人到中年所积累的学识,和十三四岁时的学识,显然不能同日而语。平心而论,蘧国瑜胜算大,香璎很可能会输。

但蘧国瑜被香璎“说”走了。

那么,这一局的比赛谢宣要么直接认输,要么换人上场。

换人上场的话,人选只有谢宣、扬易、汪一伦、何盈等廖廖数人而已。和香璎相比,不占明显优势。

南阳公主心中不满,怨气撒到了陈墨池身上,“驸马,你女儿很厉害啊,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把蘧先生赶走了。”

不等陈墨池答话,张宪郑重声明,“闺女是我娘子抚养长大的。女儿厉害,是我娘子教导有方,与他人无关。”

陈墨池恼怒,“我是璎儿亲父,不是‘他人’!张将军,你休养离间我和璎儿的父女情。”

“我才没想离间。”张宪讥笑,“我是军人,从不屑那些鬼鬼崇崇的小伎俩,我会直接替代。”

陈墨池额头青筋直跳。

眼看着这两人要起冲突,楚王忙出来打圆场,“香家小姑娘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小小年纪,出类拔萃。有这般卓尔不群的好女儿,父亲有功劳,母亲也有功劳,都有功劳,哈哈哈。”把暴怒的陈墨池给按回去了。

陈墨池余怒未息,“张将军,你对我璎儿这般照看,是何居心?”

张宪反唇相讥,“陈驸马,你对何侯爷的女儿甚至比对你的亲生女儿还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意图?”

陈墨池气得头晕,“何盈是别人的女儿,香璎是我亲女,对自己人严厉,对别人宽容,正是君子所为……”

南阳公主听到“别人的女儿”,不知怎地,异常扎心。

张宪抢白道:“陈驸马的意思是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对么?那好,以后你对你自己严厉严苛,对我这个外人要宽容友善,我妻、我女,自然也是一样。”

“你是外人,璎儿不是……”陈墨池和张宪理论。

香馥嗔怪,“相公,你也真是的,咱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和个外人置什么气?”

“娘子说的对。”张宪不和陈墨池吵架了,得意洋洋的和香馥并肩坐好,“咱不和有些人一般见识。”

张宪喜孜孜的,柔情蜜意,丝毫不加掩饰。

陈墨池痛彻心扉。

南阳公主也觉得扎眼。

最初她并没有把香馥放在眼里。香馥跟陈墨池和离之后日子会不会悲惨,她从未考虑过,甚至香馥的生死也全没放在心上。一个卑微的百民百姓而已,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和香馥同时出现在三全楼,眼睁睁的看着陈墨池和张宪争风吃醋。

对,就是争风吃醋。陈墨池表面上和张宪争的是香璎,实际上经常情不自禁的看向香馥,南阳公主眼睛又不瞎。

最让南阳公主难受的是,香馥和她年纪差不多,却肌肤清透,婉约温柔,看上去比她年轻美丽多了。

她堂堂公主,竟还比不上驸马的前妻?

楼下,谢宣开始和他的朋友们紧急协商,“谁上场?出什么题目?”

君无竞是个急脾气,“我去把蘧先生追回来!”

君无欺一把拉住他,“蘧先生已经被香家小丫头说走了,你叫不回来的。”

“那谁上场?咱们文比这一场宝全押在蘧先生身上了,没准备别的。”君无竞犯愁。

汪一伦忙从怀中掏出本小册子,“也不是全无准备。我这两天搜集了不少绝对,管保随便抽出一个,都能把那个小丫头难住…”

他们在这商量来商量去,香璎涵养很好,耐心等待,杭千虑、杭千娇兄妹不干了。

“我看你们实在商量不出来结果,直接认输吧。”杭千娇挖苦。

杭千虑讽刺,“这都多久了,还没商量出来。女人生孩子都没有你们这么难。”

看客们也等急了,一个青年富商在下面起哄,“他们比不了!女人生孩子,那是肚子里有,可他们肚子里没有啊。”

哄堂大笑。

谢宣到底年轻脸皮薄,从汪一伦手中拿过小册子瞅了几眼,眼前一亮,大声的道:“我的题目有了!香姑娘,我出上联,请你对下联。可使得么?”

“请出题。”香璎彬彬有礼。

谢宣把册子扔下,清清嗓子,一字一字念出:“寂寞寒窗空守寡。”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看客们纷纷发表意见,“七个字,全是宝盖头,不好对啊。”“是是是,不好对。”

看热闹的人多,懂门道的也有,小声和身边的人议论,“雍城长公主在上面坐着呢,长公主年轻守寡,听到这种上联,会不会生气啊?”

“会,肯定会!”身边的人不停点头,“长公主又不是圣人,听了一定心里不舒服!”

楼上的陈墨池都顾不上和张宪斗气了,紧张得眼睛发直。

谢宣出什么上联不行,竟然来了个“寂寞寒窗空守寡”?这是向长公主叫板么?

南阳公主嘴里发苦,想向长公主解释,却又觉得越解释越糟糕。

这夫妻俩方寸已乱,如坐针毡。

楚王低头喝茶,心中暗乐。

南阳公主这边越是出丑,他就越开心。

谢宣出的这个岔子,可大可小,长公主若要计较,哈哈,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周围一片杂乱之声,香璎不受干扰,凝神思索。

“对不上来了吧?”汪一伦得意。

“对不上来,便认输吧。”谢宣心中激动。

“别硬撑了,你那点儿学问,我还不知道?”陈乐欣说风凉话。

何盈举起手指,“我数三声,你再对不上来,便是你输了。”

“三,二,……”

香璎拍案,“有了!”

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宽宏室宇定安家!”香璎笑吟吟的、自信的念了出来。

“好,对得好!”徐勇率先大力拍掌叫好。

其余的看客们也纷纷点评,“香姑娘这七个字也全是宝盖头,也算巧妙了。”“最难得的是,香姑娘这下联对的既温暖,又明亮。小侯爷出的上联太凄凉了。”“是啊,太凄凉了,空守寡什么的,听着就惨兮兮的。”

陈乐欣见香璎居然对出了下联,嫉妒不已,酸溜溜的道:“哼,瞎猫逮着死耗子罢了。”

何盈飞快转着脑筋,“香姑娘,上联是宝盖头,下联也是宝盖头,重复了吧?对的不好。”

“对的不好!”汪一伦、君家兄弟等跟着大叫。

“胡说!这下联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杭千虑、杭千娇和他们对着叫。

“好得不能再好!”徐勇上蹿下跳。

“香姑娘对得好!对得好!”看客们振臂高呼。

别的不说,香姑娘是吉安城的,本地人必须帮本地人,没二话!

两边对着叫唤,谢宣这边只有十几个人,香璎这边却有全部的看客,上百人都不止,声势惊人。

香璎笑吟吟扬手,“诸位请暂停,我有话说。”

“香姑娘请说。”看客们真给香璎面子。

叫声渐停,大厅里安静下来。

香璎含笑看向二楼,“这次比赛,由长公主殿下主持。究竟谁输谁赢,长公主殿下自有明断。”

“请长公主殿下明断!”所有的人异口同声。

“小香,你终于想起本公主了。”雍城长公主悠悠道。

香璎小嘴比蜜还甜,“您一年到头为皇室为百姓操心,难道有轻松时刻。小香是想孝顺您。您瞧着我们这些小孩子瞎胡闹,笑两声,骂几句,也算个消遣不是。”

“利喙赡辞。”雍城长公主笑骂。

南阳公主唯恐谢宣会输,让陈墨池亲笔把方才的上联、下联写了,请长公主及楚王等人品评,“盈儿方才没说错,拿宝盖头对宝盖头,重复了啊。”意思是香璎对的不好。

陈墨池点头,“公主言之有理。”

香馥虽早对陈墨池没了情意,但听他这么说,心里火气蹭蹭蹭往上蹿,“陈驸马,我若是璎儿,一定不愿有你这样的爹!你从来没有向着璎儿,从来没有为她着想!”

陈墨池一张脸先是涨得通红,随即惨白如纸。

张宪安慰香馥,“娘子不必生气,他说了又不算。”

香馥打起精神,“对,他说了不算。长公主殿下最公平公正,咱们听长公主的。”

“谁输谁赢,请姑母作主。”楚王笑道。

“请姑母定夺。”南阳公主恭敬又殷勤。

两名侍从各执一联,雍城长公主打量几眼,“下联对的不好。”

南阳公主大喜,“姑母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雍城长公主接着又说道:“下联对的不好,是因为上联出的便不行。上联本该有中和之美,哀而不伤,但寂寞寒窗空守寡,太过凄清,毫无意境。”

南阳公主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雍城长公主点评,“下联虽对的不好,但温暖明亮,比上联强了何止千倍百倍。总而言之,毕竟还是小香赢了。”

“香姑娘赢了!香姑娘赢了!”大厅里响起如雷般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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