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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不从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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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朗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假装不尴不尬地继续刚刚的话题说:“如果按照我们两说的,做个大胆的推测,孟婆汤酒吧可能有人在贩毒。”

易波点头道:“除非是我们孤陋寡闻了现在的药物发展,不然可能性很大。”

“那你最好提醒一下苏总,然后赶紧把工作辞了,不要被这些不干不净的事儿沾上。”田朗这话虽然说得自私,但却是切实站在保护易波的角度上考虑的。

易波像个超级蚕蛹似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思考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种事要是哪天真被翻出来,我们两绝对脱不了干系。”

“其实我最怕的是那个陈区长的儿子陈荣,他老来酒吧玩,想通过他巴结他老子的人每天都有,要是这事跟他有关系,咱们再把这事捅给苏六顺,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易波补充道。

田朗明白他的意思,接道:“我理解,你没办法放着苏总不管,但是又怕引火烧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下子压死,事情捅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不可能翻身了。”

易波点了点头。

“但是风险太大了,凡是跟毒有关的要么坐牢要么枪毙,万一真的是什么当地的大人物被扒出来了,东窗事发的时候再想办法找几个替死鬼把自己摘干净,没进去几年就被放出来了,回头躺在地上的指不定就是谁了。”田朗说。

“现在线索太少了,要是事情真有那么大我们也就不要插手了,反正我再想想,你先好好睡一觉吧。”易波侧过身对着他。

“你记不记得我刚刚跟你说什么?”田朗眨巴着眼,“我说我会陪着你。”

蚕蛹易波扭动着蹭过去,隔着被子搂住田朗的腰,小声说:“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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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第二天两人都没有再提起,田朗是因为不想给易波压力,而易波则是有点手足无措。

两个人之间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田朗更加像座雕像似的立在酒吧外面发传单,而易波也一改以前认真工作到下班的常态,时不时就要跑到窗户边瞧两眼田朗,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俩在演罗曼克。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那个女人也没有再出现。

易波和田朗趴在床上,一起在网上恶补了一番毒品知识,他们这才知道除了电视上老放的**、吗啡、***之外,不久前又出了一种统称为“实验室毒品”的第三代新型毒品。

不得不承认现在社会确实是方方面面都在长江后浪推前浪,连毒品的层次都在“上升”。原来目标主要集中在成年人身上的黑心毒贩早已不满足于此了,他们参照未成年的童年,制作出了更容易掩人耳目的毒品来吸引抵抗力差的未成年。

而他们俩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种名叫“蓝精灵”的新型毒品上。

蓝精灵别名氟硝基安定,有催眠、遗忘、镇静、抗焦虑、肌肉松弛和抗惊厥作用,其中催眠和遗忘的作用更显著。无法通过尿检检测,微溶于水,现通常加入酒中,品种多样,溶液淡蓝色微苦或无色无味,是新精神活性物质。

易波把手机相册翻了出来,隔着屏幕在此看见流浪汉脸上安详到天塌下来都与老子无关的笑容,还是让他们背脊发凉。

田朗定了定神,说出了他这几天心中所想,“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流浪汉下手,有谁做吸毒这种犯法坐牢的事儿会在大街上?”

易波打断道:“但那种三更半夜的巷尾里,根本不会有人出来,而且这个流浪汉也没人会靠近,等等,你的意思是……”

“对,你觉得根本没人会靠近这个人,可是我们两不仅靠近了,还拍了他吸完毒后的照片,他毒瘾上来了控制不住,来的那两个人肯定不会那么脑残。”田朗说,“贩毒这种事,不管量多量少都是在玩命儿,我相信他们肯定宁愿赚不到这个钱,也不愿意去牢里做客,更不会放任吸着他们给的毒的人睡在不远处有很多人住的地方。”

易波接着说道:“而且他们不可能不清楚药性,按你说的流浪汉一口吃了不少,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躺一天没关系,这起码两天不可能没人起疑心。”

“所以这个流浪汉在他们眼里根本不重要。”

易波摇头道:“不对,流浪汉重不重要和贩毒的风险没关系。”

“所以我觉得有三种可能,他们两要么就是脑残,要么那一片来往的人都不干净,要么那片地有很多人已经习惯了流浪汉在一个角落里躺两天。”田朗推测道。

“你说的有道理。”易波点头,“但是第二种可能也太可怕了,要是已经闹得那么大了,咱俩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进去,那一片都还没用我们这里偏,好歹也算市中心,而且平时跳广场舞、喝饮料、吃西瓜之类的比赛办得挺积极的,一看就是一群生活得乐观积极的人。我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更大,他们交易的地方本来就选得很偏,那一块好多房子都被拆了,都是东边一面墙西边一块砖的,大家平时都忙着养家糊口,即使中午或者晚上回来都看见他了,也只会觉得他单纯的在睡觉,或者到点休息了,毕竟这种人谁也不愿意多看两眼。”

“是,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想从流浪汉下手,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田朗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他要做的只是和流浪汉打个招呼。

“不行!用不着你帮!”易波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

田朗被他吼得一愣,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要是没有我,你都分析不出这些,早点抽身早点自在,咱俩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田朗这样说话有点费劲,耳朵根都被憋红了。

易波忍不住捏了捏田朗的耳垂说:“我不想。”

“你还是没记得我说过的话。”

“我记得。”他会陪着自己。

田朗趴在枕头上,转过脸,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易波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是男人,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小女孩,你说我是这个家的一员,那你应该能理解我想保护家人的心理。”

田朗有些哽咽。

易波顷刻间被名为力不从心的刀子割得遍体鳞伤,他要多没用,才会让这个个子都没长完的孩子保护。

他下床,背对着田朗站着,喉咙死死卡住从胃里翻涌而上的闷痛,故作平静地说:“随你,我先走了,你要是有时间帮我去陪妈妈。”

然后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田朗又把脸埋进枕头,心中无声地说:“哥,我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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