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家糊口（2/2）

易波笑了笑，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处，“我爸以前是扫马路的清洁工，每个月赚的那点固定工资都不够他造的，我当时也没把他的话放心上，还是自己出去找活干了。我跑到家附近的工地，想找工头问问我干一天能拿多少钱。我到那的时候是中午，人家刚好休息，我也不知道工头在哪，就想找个人问问，然后我看见我爸浑身水泥，睡在一条饲料袋上，麻袋上都是灰，他头就枕在水泥地上，塑料头盔盖在脸上，就这么睡着了，这就是我爸让我不要急的办法。”

田朗想到易波说着的爸爸就是自己活到现在唯一依靠的人，胸口涨的发酸。

易波拉过他的手，拍了拍说：“所以我爸养你挺不容易的，对你唯一的心愿应该就是考个好大学找个体面工作，别让他功亏一篑好吗？”

田朗握紧易波的手说：“嗯。”

“这才乖。”

“所以你要去哪工作。”田朗平静地望着他。

易波差点没憋住喷出一口老血，只得胡扯道：“我去熟人的酒吧扫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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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朗左脚悬空倚在厨房门口，看易波一点点地往锅里加盐，再一勺勺地尝咸淡。

易波舔了舔嘴唇，盖上锅盖说：“您老就不能消停点，非拖着一条腿乱蹦哒。”

“这个汤什么时候能喝？”田朗双手抱胸问。

“你看你这人，刚刚一副我上赶着要当你爹，占你便宜的样子，结果干的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行当。”易波说，“等五分钟如个味就能喝了。”

“没见过你这样占便宜的，都卖身到酒吧了。”

这小崽子是绕不过这个梗了吧？

他语重心长道：“小朗啊，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谁说酒吧里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活儿，不能一棍子打死。”

田朗冷哼一声，“你这张脸去酒吧扫地？”

“你说什么都对好吧。”

易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对田朗的冷嘲热讽实在气不起来，只得给他盛了一小碗鸡汤堵住他的嘴，“饿了吧，先喝点垫垫肚子。”

田朗接过碗，低头看着碗里的汤说：“千万不要因为我去做一些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你有空多写写作业，别老瞎想。”易波没有正面回答他，双手在厨房找活干，准备下面自动屏蔽田朗。

田朗就这么靠在门口，直到易波把他扶到餐桌前，端上鸡汤，都没有再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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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朗一个晚上睡得很沉，等早上起来时易波早就去和面了。他考虑到自己要撑着拐棍才能挪动两步的身体状况，选择安安稳稳地在家写作业。

易波和苏六顺本来约的是下午在酒吧见面，但苏六顺还是在中午就风风火火地把他接走了。

苏六顺敬了易波一杯酒说：“其实我不仅看重你的长相，我还喜欢你身上那股气质，绝对鹤立鸡群，打遍酒吧无敌手。”

易波替他把酒杯满上，“说了那么多，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晚场我这边实在抽不开时间，下午你随叫我随到。”

“有兄台这话也不废我多日的努力。”

苏六顺继续打包票到：“我的酒吧绝对全城最干净，来了只管跳就行，其他乌七八糟的人一律不给进门。”

易波笑道：“不愧是孟婆汤。”

“你就负责陪酒聊天就行，要是觉得受不了了可以休息一会儿，我们是非常人性化的，何况你是我看上的人，苏总罩着你。”苏六顺拍着胸脯继续说，“但是免不了有人找茬，能息事宁人的尽量大事化小，要是有那种不好对付的刺头你去找我，我叫人把他扔出去。工资这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你，八千起步，你赚得小费肯定也都归你，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对不对，来，再喝一杯。”

易波和他碰了一杯，小声说：“我听说有区长儿子罩着？”

“这个不能瞎说，他也就是爱到我那儿玩玩，你看我拉你来的这架势就知道我选人有多认真了，我那儿扫地的上电视都跟明星似的。” 苏六顺虽然难掩骄傲，但还是看了眼周围才继续说，“跟那种官场上的人瞎混我真心没那脑子，他儿子刚好就住我那附近，所以爱来玩。”

易波点点头，“我懂了，虽然大家暗地里都知道他那德行，但明面上怕惹事还是不会说，所以会跑到你那蹲人，看看有没有机会跟他搞上点关系。”

苏六顺竖起大拇指，“正是如此。”

“行，在你那我会尽量收敛点的，只管卖脸拿钱。”

“你想卖别的我也不给啊。”

苏六顺这话是没错的，他虽然长得痞里痞气不像什么正经人，但是胆子确实不大，混法制社会如走钢丝，能稳则稳，谁愿意没事在钢丝上玩杂技，反正苏六顺不愿意拿命换钱。

易波跟他认识快两年了，苏六顺纸老虎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听懂了苏六顺不轻不重的话背后的意思，也就不多问了，钱赚够了就撤。

“我晚上八点到十点去补课班，所以从中午到七点之前都可以。”易波说。

“三四点左右过来就行了，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签个到，跟美女喝喝酒聊聊天蹦蹦迪，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苏六顺笑容渐渐荡漾。

易波无语道：“知道了，苏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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