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许南还是摇摇头。

从那天之后，许南避开了所有和许桦正面的接触，他晚上回来很晚，许南早上轻手轻脚的起床，背上书包就跑，中午见他在家就不回家，背着书包在街上四处乱逛，等晚上再趁他没注意悄悄回家上床睡觉。

“唉。”他听见李黎叹了一口气。“南南，妈妈待会儿得去上班了，你好好读书，下个月妈妈再来看你，给你买新衣服。”

李黎又走了，说实话，他从不怪李黎，她觉得李黎过得比他难受多了，碰上许桦这样的人，碰上这样的家，很可悲。

等他关上门把钥匙放进书包里，看见沈已晚靠着他家小铁门，又扬起那个土匪笑容，远远的看着他说:“哟，小呆子，穿新衣服了。”

许南一时间有些得意，没说话，仰着头说:“我先去上课了。”

沈已晚一时间就笑开了，看着他走过自己跟前，揶揄道:“换了身新衣服，连二哥也不搭理了。”

许南一时间感觉脸烧起来了，也没有得意的兴致，像极了落败的狼夹起尾巴逃跑的样子，等他走到巷子口，转头大声说:“二哥！我去上课了！再见！”然后拔腿跑了。

他发誓，他连被狗追时都没跑这么快过。

后来天气越来越冷了，许南穿的衣服越来越厚，沈已晚还送了他一条围巾，他们俩念的小学隔了一条街，但有一段顺路，总是跑跑闹闹跑过去。

快放假的时候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李黎走了，一声不响的走了。许南那天上完学回家，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跑，就听许桦喊:“跑什么？饭在锅里，自己吃去。”

许南纠结了片刻，老老实实放下书包去吃饭了。

“你妈出门打工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许桦好像喝了点酒，念叨了好几句，然后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件事是沈已晚搬家了。

周医生喜欢沈安，不对，很多人都很喜欢沈安，她长得那么好看。

那些人从她家门前走过，就要扬声说:“唉，我们可没这个狐媚子本事，能靠着不要脸勾引男人将儿子送进学校。”

沈安和沈已晚一次都没搭理过她们，她们就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难听。

后来有一天，又有一堆人在哪里指着门说三道四的时候，沈已晚打开门出来了，他拖着一根棍子，眼神冰冷的吓人。

“小晚，进来。”沈安走出来，给他拢了拢厚厚的棉衣领子，她说:“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狗一口吗？”

有个汲着拖鞋的瘦高女人站出来，许南知道她，是他们班上杨凡的妈妈，她家是裕南街唯一的小平房，还在街口开了一个早餐店，只是最近太冷了就停业休息了。她拖鞋声很大，走到沈安后面，“你说谁呢？”

沈安没回答她，她突然从背后推了一把沈安。

还好沈已晚在前面扶住了沈安，才不至于摔倒，沈安站起来，转头看着杨凡妈，脸上是温和的微笑，杨凡妈估计是见她没生气，自己回头得意地朝围观的人使了个得意的眼神，她回头继续说:“你能说我们说的不是真的？你儿子是怎么进去的？不然这样连爸是谁都不知道的小杂种……”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因为沈安给了她很是响亮的一巴掌。

然后她就疯了，大吼大叫说:“打人啦，狐狸精打人啦！”

围观的人有几个走上来，沈已晚拿着棍子走出去，站在沈安面前看着她们，她们就闹哄哄的应和杨凡妈，但是没一个人敢上前。

许南趴在那个小破窗户上透过灰唧唧的玻璃看外面，那个小豁口许桦找报纸挡起来了，他看到沈已晚好像在看他，往后退了几步，他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看什么？”许桦将他拎下来，吼道:“穿鞋，老子带你出去吃东西。”

许南出去的时候那些人还聚在外面，不过沈安和沈已晚不在，他慌乱的看了一圈，突然见沈已晚在窗户里看着他，他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快点！小崽子！”

许南一偏头，快步跟上许桦，等彻底远离闹哄哄的人群，许南一瞬间发现，今年的冬天真的来了，而且，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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