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斯拉书 EZRA（2/2）

算你厉害。他心想，却止也止不住地舒展开眉头，在沙利文身后弯起了嘴角。

不论这件事以怎样的结局收束，卷心菜事件都无疑加剧了沙利文报仇雪恨的决心。哈里斯第二天便被拉到了击剑室，已经穿好击剑服的沙利文脸色不善地扔给他一个头盔：“戴上。”

哈里斯怔了怔，没有拒绝：“……好的。”

“这儿的剑你都可以挑，还有盔甲也是，”沙利文慷慨地挥了挥手，站立的方式挺直得像一棵北方白杨，“不过，别太磨蹭，我可没有时间为你浪费，亲爱的侍从官。”

哈里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些佩剑与盔甲面前，伸手触摸并且静静端详。他看得不算慢，却十分仔细，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他停在一把模样并不十分起眼的剑面前，取下剑的同时，手里随意拎起在它附近的一副盔甲，轻声道：“就这套吧。”

沙利文轻微地挑了挑眉毛，没说那把其实是自己用得最顺手的练习剑：“你学过？”

“也许学过，在二十年以前，”哈里斯笑起来，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你相信吗？”

又来了！这种感觉。沙利文有点心烦意乱，这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并不多见。几乎是赌气般地带上那糟糕的头盔，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开始吧。”

哈里斯谨慎地握起那把练习剑，慢慢地挡在身前。一些感觉正在缓慢地回到他的身体里，剑花飞舞时的银光闪烁，无数次剑被击落时咣当脆响，擦拭剑身时的小心翼翼，他别过身，躲过一次紧迫的进攻，身后的喝彩，紧张的喘息，偌大的击剑馆里的独自练习——但是，这些统统已经，不属于这个叫哈里斯·莫雷的人了。

哈里斯·莫雷不会击剑，不是吗？

沙利文本来期望面前的是一个击剑白痴，但他随即就发现，这个叫哈里斯的家伙在这方面悟性极高，任何动作几乎都是一教就会。这样也好，游戏变得更有趣了，他想，再次轻而易举地挑掉哈里斯的剑：“你看你，总是在进攻的时候忘记防守。”

“公爵大人，您大概不能在这方面对我苛求过多，”哈里斯停下来，静静地说，“毕竟，我可是今天上午才摸到剑呢。”

“是吗？可是我以为你你早就偷偷练习无数次了呢，”沙利文在头盔下笑了笑，哈里斯无法从他的语气里辨认他的真实想法，“哈里斯·莫雷，谁教的你握剑？”

“这很奇怪吗？我是将军的外甥，”哈里斯过了几秒才开口，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确实有着显赫绵长的世系以及武士光荣的传统，如何握剑的方式与生俱来，存在于他的血液，无需刻意，“一点遗传而已，公爵大人，这并不稀奇。”

“是吗？”哈里斯猜沙利文一定挑了挑眉毛，说不定，还笑了笑，不知道是否相信了他的说辞，“既然如此，我给你演示一套动作。看仔细点，不要打断我，动作结束的时候，你可以提问。”

半刻钟过去后，哈里斯近乎迷恋地看着沙利文，这个人使用花剑的方式优雅得无懈可击，这项运动似乎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如果要形容的话，那是击剑室，而沙利文是帝王。有什么惊奇？萨列里家族剑术之好举世闻名，败在他手下一点也不稀奇。更何况沙利文是个中翘楚，克雷西里赢得了他的人屈指可数。

可是，他必须承认，当他亲手握上沙利文那柄多年未用的练习剑，手心还是微微出了些汗。很多记忆不由分说地涌上来，他一点也不情愿，但是沙利文正在不断强迫他想起过往。

过去……过去……已经是这么多年了啊。

“嘿，亲爱的侍从官，你又在想些什么？”沙利文摘下头盔，这回哈里斯看清楚了，他确实在皱眉，“我这样好心地为你演示了一套动作，而你居然在发呆？这可真是天大的奇闻，我……”

“刚才第七个动作的时候，为什么您后退而不是继续进攻？我本来以为，到了那个时候，对方的弱点应该近在咫尺——”哈里斯轻声而流利地说，打断了沙利文的抱怨，“还有，第十三个动作，和第十五个动作，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哦，对了，第二十四个动作，是我最喜欢的动作，练习得好的话，大概可以一击即中吧？可是，您做得太快了，我根本没有看清……”

沙利文这回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哈里斯面前，拉起他的手，扯下一边的手套，匆匆扫了一眼。

——那上面虽然也有一些干活造成的薄茧，可是，在一些特殊部位，比如，经常握剑的虎口，还有指尖，并无痕迹，至少叫人看不出可疑——

哈里斯一时呆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沙利文已经放下他的手，面无表情地握起剑。

“第二十四个动作吗？我再做一遍，这回你看清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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