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2/2)
“叡公子的话,一些灵动的瑞兽岂不是更合适吗?”我取了另一些小样递上前去。
夫人摇摇头道:“叡儿大了,要乖顺一些。”
香气更加缭绕,连夫人的面目也看不真切了。
她是怎样的单薄,又是怎样地安之若素,她哀伤的温和的眸光滞留在锦衣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夫人真是一个令人颠倒死生的美人。
我收回神思,一片秋叶跌落在庭院里,夫人似笑非笑地说:“他不会来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曹子桓呐。”夫人说,“他会在摘取第一枚秋叶时临台行高,霜凝的纸一样薄的秋花滑过他的袍角,他会挽起弓矢射落第一只鸿雁,点亮嘉福殿的所有明烛,舞起长剑,银光错落翩联,堪比上好的诗篇。”
“偏偏他是曹子桓。”夫人的音调低得像是一声叹息,“他不会再来的,而我亦无必要自去见他。”
“灵芸,对不起。”夫人雾气潮湿的眸光深处悲喜莫辨。
夫人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她岂不是施予我恩惠最深之人吗?她往我这副空落落的身躯中灌注灵魂,教我发现我的眉目、唇舌、指尖与心,她是我最初的且年少时唯一的挚爱,这点在她死后我认识得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刻。
她为什么要扬起那秋草般细长的双目,向我表示歉意呢?
“或许甄在那个时候,已隐隐预感到了来事。”后来陛下这么和我说道,他说出这话时的语气,也是悲喜莫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