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旧友相聚（2/2）

“告辞。”

在走廊叙旧也不成样子，林子清便带他回去自己的忘忧斋。

孟瑶看了看屋上的横匾，林子清转头看到他没跟进来，便随口问道：“怎么了？”

“羡子清吟处，茅斋面碧流。解憎莲艳俗，唯欠荻花幽。鹭立低枝晚，风惊折叶秋。赠君须种取，不必树忘忧。”孟瑶低声吟了一首诗，“子清，你这闺阁之名可是取自徐铉的诗？”

“是啊。”林子清有些惊讶，这首诗还蛮偏僻的，很多人都不知道。

林子清带着孟瑶进了里屋，招待他坐下后开始冲茶。

“你在聂氏过得不开心吗？”林子清一边把茶递给他一边问道。

孟瑶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句话，顿了一下接过茶一口饮尽，没有说话。

“可能是我多事了，”林子清叹了一口道，“你在这里也处处小心，见人行礼，这些年我也不知你们的境况。”她心中自嘲了一下说，“你大概觉得我是太虚伪了。”

“不是。”孟瑶低声说了一句，“当初是你带我们脱离了那里，我心中自是对你十分感激。但我们终究身份有别......”

“哪有什么身份有别？”林子清看着茶杯中的茶梗说，“当初我也是孤女一个，无依无靠，无非是仗着几分武艺自保罢了。”

“孤女？”孟瑶眼睛睁大，惊讶地看着她。

“是啊，”林子清头微微一歪，笑着说道，“你们那时还以为我是世家小姐对吗？出来游历不知天高地厚。”

孟瑶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那时我刚出山，什么都不懂便被拐了，还好遇到你。”林子清为他续了一杯茶。

孟瑶又一口饮下，平息了一下才说：“我一直以为你是蓝氏中人。”

“我当时为薛洋求学才来到蓝氏，后来自己也入了这蓝氏之门，也算阴差阳错。”

“薛洋？他也在蓝氏？”

林子清摇了摇头说：“那小子说受不了三千多条家规，连外门弟子都不想做。除了呆在彩衣镇教导那些我们沿路收养的孤儿外，便是外出历练。”

“你们还收养了孤儿？”孟瑶低声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林子清晃了晃茶杯说，“我父母双亡后遇到了很多好人，就像当初我一样，我也觉得他们也应该有一个被帮助的机会。”

“抱歉，”孟瑶说道，“提到你的伤心事了，令尊令堂是......”

林子清笑了笑道：“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过世后我才遇到我师父，学成武艺后才出山了。”

“抱歉。”孟瑶低着头，林子清看不清他的神色。

“对了，思姨他们还好吗？”

“思姨嫁给了一个商贾，听说对她极好。”孟瑶脸上有了些笑容，又转而黯淡下来，“母亲自从知道我去金麟台......”他顿了一下，看了下林子清的表情，发现她既没有疑惑，也没有鄙夷，这才放心地继续说下去，“后来就一病不起了。”

林子清蹙眉道：“那后来可有请医师？”

孟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医师说她没有求生欲了，药石无效。前年去世了。”他表情淡淡地说，“也好，少受折磨。”

“用一生，去等一个人。”林子清感叹道，“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母亲这份韧性还是值得尊敬的。换做我便做不到。”

孟瑶笑道：“子清还小。男女之事，又岂能以常理衡量？”

反正我做不到。林子清一边换茶一边想，人活在世上，自己开心才最重要。要是真遇上这样一个人，如果情投意合还好，要是对方无意或者一生异心，无论多么不舍，都要快刀斩乱麻断掉羁绊才不会委屈自己。

看过很多小姐姐失恋贴的林子清表示，失恋这种东西，等过一段时间再回头看一定会唾弃失态失魂的自己，所以当时一定要稳住！

林子清想，或许我应该给自己下一个恋爱时或者失恋时能惊醒自己的符咒。

孟瑶又突然自言自语道：“或许她并不是在等他，只是在等自己的一个梦。”毕竟一个青楼女子，能得到一个仙家之首的垂怜，于一个闺阁女子而言是一个多好的美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