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田外传（三）（2/2）
别人喜欢她而已，她凭什么不动心就不能玩了呢？她又不喜欢。感情本身就是你情我愿，得到什么都是心安理得。她用这些话劝服自己别在意，就又回了信息。
“我有应酬，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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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的酒局在泰丰大酒店，她对这种应酬早已轻车熟路。为了把这家公司的业务拉到手，她下了不少功夫才见了这老板一面。当然这一面过后，老板就马上叫了几个公司利益关系人，并约了她吃饭。
喝过这顿酒，这业务就算水到渠成了。梅田也知道这些老板的路数，只要能想办法见到他们本人，老板们多半就会把业务给她。中间可能少不得吃饭喝酒之类的，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老板们找个借口互相吹捧，这种场合她也应付得来。
荀老板是这次酒桌的东道主，这就是梅田见过一次的那位总经理，四十多岁油光发亮的男人。这男人有贼心没贼胆，再说，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律师。
酒桌上吹吹牛，顺便把业务谈了，是这帮人谈事情的惯例。梅田见进来的几个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人，听荀老板管他们叫“许总”、“祁总”、“戴总”……就知道这些人平时都相熟，也常组酒局，但完全都是生意上的关系，说不定彼此还看不顺眼，绝不是什么好兄弟。
有的人带了公司里的小弟小妹陪酒，有的人只身前来。
“这位是新光所的梅律师。”荀老板介绍了一句，在座的热情寒暄过后就忙着吹牛倒酒了。梅田也识趣，知道今天她就是花瓶，这个面子给了业务到手更加顺利，主角就是这些老板们。她仪态万方地笑着陪坐，当老板们的优秀倾听者，听他们吹捧附和。
只有那位祁总在一边一语不发，眼睛一直在她身上转，并在喝酒的时候总是要求带上梅田，还总是要求碰一杯。
这是个身材有些壮实、鬓边有几根白头发的中年男人，蒜头鼻、眯缝眼，脸上坑坑洼洼，一切老实人的特征组合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一丁点儿老实敦厚的痕迹；衬衫没系上的第一颗扣子里还露出一件白色圆领保暖内衣。
粗糙油腻。
梅田酒量还不错。她也知道在这酒桌上的规矩，这些人劝酒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口不喝很煞风景，喝多了有失体面。她很懂得如何不在敬酒的风口浪尖上做那个太出风头的人，让这帮老板们顺意，顺便多多避开几杯酒，又懂得在他们看她是个女人，把战火引到她身上时让他们有几分忌惮。
“梅律师这么大的美女，坐这里怎么没看见喝酒？我们跟大美女喝一杯嘛！”
“什么开车，怎么能拿这个当借口？你喝了酒，一会儿我叫我的司机送你回家。”
“梅律师一看就是海量，不然怎么拿下的我们荀总啊？荀总能喝是业界出了名的！”
“我们梅律师长得漂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酒不醉人，人自醉嘛。和梅律师喝酒要小心，醉得快。”
梅田只管笑，既不反驳也不否认。这些自以为风趣的调侃其实就是格外猥琐的玩笑，大部分女孩听了心里都不舒服，脸上却不敢恼。她就把这些当欣赏、当恭维、当崇拜。既然他们说的都是些事实，不过遣词造句上缺点素养，那她就消受下来，把他们都当做暂时的裙下之臣，好好喝完这顿酒。
“老板们说的这话我都爱听。只不过美可不是喝酒的理由，我刚才可认真数了，张总，就你喝得最少，我要单独跟你喝一杯。不过你把酒往女同志身上推可不行，你得跟每个人都再喝一杯。”梅田这番温言软语的软刀子果然使得桌上的大老板们灌了迷魂汤一样中了计，纷纷揶揄张总：“张总你这不对啊，偷奸耍滑，让大美女专门跟你喝，这都是罪。你必须再喝十杯。”
几个其他老板都喝红了脸，起哄：“满上满上满上！”
夜幕深沉时，老板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走出酒店餐厅。
“梅律师，咱们，单独聊聊呗。”那个祁总舔着喝红的脸，拱出一脸笑意，“赏个脸。”
梅田喝得只是微醺，回头看了看，原是那个在酒桌上色眯眯盯着她看的人。酒桌上不敢说句话，散了局借着酒劲才来纠缠，这样的男人她见得多了。
“祁总，喝多了吧？要不我帮您也打辆车？”
这祁总嘴里稀里糊涂，借着酒力胆子也变大了：“梅律师，我有正事儿要跟你谈，不耽误你时间，咱俩聊聊。”说着便抓了一把她的胳膊。
梅田漫不经意地躲开，礼貌微笑：“业务上的正事也不能在大马路上谈啊，咱们再联系吧。”
这男人虽然喝得头晕，说话也不清不楚，脑子却没糊涂。对于大老板们而言生意场上的头脑就是命，喝多少酒也不会喝丢：“这都好不容易来了，改天得到哪天啊？事儿都耽误了。您看我这儿有个案子，标的还是挺大的，我投资的我哥们儿的公司，我私底下想找谁都一样，还不如找你呢。”
拿资源和好处骗骗小姑娘还行，虽然她为了拉业务也会跟客户来些不明不白的，但这么老套的空手套白狼和空钩钓鱼，像她这样的老油条早就不吃了。
梅田心照不宣地垂眸一笑：“这么好的资源您怎么想起给我啊，是我的能力打动您了吗？行，您把案子材料发我邮箱吧，我先看看能不能做。”
祁总也不急，笑眯眯道：“这我得跟你仔细说啊。业务上的事不先聊聊，把话说清楚怎么行，还能直接签合同啊？梅律师，咱俩本来就是同行，我荀哥的公司和我哥们的公司，这两家公司的法务部门都归我管，这些案子找哪家律所其实就是我说句话的事，我这儿案源多着呢，咱俩聊聊你也不亏。”
她觉得这男人挺无耻的，简直就是生理性厌恶。
公司法务算什么同行？能给公司打这两个官司也不至于找她了。不过案源难得，尤其是荀老板这个案子，她合同还没签呢，可不想节外生枝。
她确实亏不了。
“行啊，去哪儿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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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盥洗室的门，梅田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和抽水马桶，把水声开到最大，然后趴在洗手台上，不停地干呕。
她今晚并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只有一点点水。
她抬起头，看见灯光璀璨之下，酒店擦得锃亮的镜子里面她的身影清瘦，脸色苍白，唯有红唇仍然耀眼夺目。
梅田也算久经沙场的老人了。如果觉得男人恶心，她不会在风月场上吃得这么开。在她嘴里男人就是她的陪衬，跟衣服、包包一样，喜欢就用，不爱就扔。
有操守的好男人她见过，没节操的玩咖、老男人她也见过，她素来还以为自己的接受度挺高的，只要不是太脏太差，不过在她这里的待遇有三六九等罢了。男人不就是那个样么？
她会用美色主动要他们上钩，拿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也就有人拿她想要的东西让她就范。出了这种事，她也从不愿意承认是男人把她戏弄了。她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尤其是这些人的质量往往差到不能再差，她还要忍耐和讨好。
她当然宁愿相信他们都只是她的裙下之臣。
梅田不止一次觉得这种货色的男人恶心，但她是第一次觉得能有这么恶心。当他那油腻的厚嘴唇凑上来的时候，混着酒精和一股猫尿一般浑浊气味的气体喷在她脸上，差点让她当场就吐出来。他还喜欢把房间弄得灯火通明，所有饰灯都打开——他就没点自知之明吗？
她不知道是不是思维被弄乱了，一时间竟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任瑛躺在光线昏暗的床上的样子。
他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涩意。浴袍的带子被她拆下来，紧紧扎在手腕上，衣襟被迫敞开。
“你自己来。”她命令似的指了指他捆在一起的双手，他双手紧紧交握，咬着下唇，就是不动手。
暗淡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明亮却迷茫，像迷失在漆黑的无边森林。
“不乖呀？”她摸了摸他的脸，滚烫。缓缓接近，可以听得到快节奏的呼吸，以及轻微的颤抖。他在压抑些什么呢？
任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沐浴液的香味，桃子味。他竟然用桃子味的沐浴液，惹得她想吃桃子，便低下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是桃子的清香。
梅田漱过口，翘着二郎腿坐在马桶上，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她心烦意乱，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股无名怒火使得她就想打开社交账号，发一条好友圈骂一顿这恶心的老男人。
屏幕上一条未接来电，是他打来的，9点38分。
梅田重重叹了口气，把手机无力而又气急败坏地扔回洗手台。
她在想，或许真得赶紧跟他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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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女士的受众好像还挺多……
为了你们我为爱发电，更几篇梅女士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