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2）

沈灵渊缓缓低头，不敢置信地一把拽起玉佩，举到面前细看，声音微微发颤：“这……这是……”

刚才那一剑的剑意，可破万物，可斩天地，是只有剑圣才能达到的境界。

而师父说过，这块玉佩，是他父母的遗留之物。

难道……难道……

“沈鸣霜……”

鬼面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叹。他体内灵力疯狂运转，试图修补身上剑意造成的伤口，然而没用——剑意中蕴含破开一切的意志，剑意不除，伤口终生难愈。

鬼面人身上的伤口中汩汩地流出血来，待血流尽，散逸的便是灵力。

他嘿然冷笑一声，盘膝而坐，丹田之处一枚不同于金丹的小小丹丸运转，竟一点点地消解了伤口中的剑意。

叶檀忽然面色大变，他咬紧了牙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几步，指向鬼面人的剑尖不住颤抖：“天玄丹……是你，你挖走了我的天玄丹，杀害了我的父母！”

天玄丹！沈灵渊尚在获悉剑圣有可能是自己父亲的难以置信和惊诧之中，闻言又是一震。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通了其中关窍。

怪不得他看鬼面人觉得熟悉，因为他看到过这双眼，就在碧云谷正殿中，姜回那双违和的眼。至于违和的原因，则是他抢了原本属于叶檀的天玄丹，而这枚天玄丹是叶檀父母给叶檀炼化了去修补他的眼睛的。

而消解鬼面人伤口中剑意的，也正是天玄丹。

那日在碧云谷中，也许是因为叶檀灵族的气息，也许是因为他失明的双眼，姜回对叶檀起了疑，便一路尾随他到了凉州附近，又引叶檀出了客栈。随后割断他蒙着眼睛的绸带，看到他异于常人的白瞳，确认叶檀便是常绿林中那个灵族的男童，于是再次动了杀心。

叶檀悲愤交加，隐忍四年的满腔仇恨决堤而出，化作一声悲鸣，他提起流云剑，带着山呼海啸般的愤怒刺向了鬼面人的胸口。

鬼面人却动也不动，身上护体灵光大盛，弹开了叶檀手中利刃，不屑道：“凭你也想伤我？”

他根本就没把两个金丹期的小鬼放在眼里，万没想到沈灵渊玉佩内还有剑圣留下的一道剑意，这才着了道。

现在虽然受了伤，但也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沈灵渊抢上前来，伸手要去揭鬼面人脸上面具，却被截住了。鬼面人捏着沈灵渊的手腕，阴森森道：“我若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

沈灵渊喝道：“姜回！你以为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鬼面人侧头听了听山下动静，对着沈灵渊意味不明地笑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说着手上用力，一股不祥的戾气顺着沈灵渊的手腕进入灵脉中，游走一圈之后闯进了沈灵渊的丹田。

忽然一阵撕裂灵魂的剧痛袭来，丹田仿佛被炸开。沈灵渊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翻滚挣扎起来，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叶檀被沈灵渊凄厉的喊叫吓了一跳，抱住沈灵渊，惶急地问：“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沈灵渊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全身都痛，丹田中像是裂开了一条缝，一股阴冷的气息在灵脉之中乱窜。

叶檀半跪在地，一手把沈灵渊揽在怀中，另一手去飞快地查探他体内，越查越是心惊，双手微微发抖。

他转头喝问鬼面人：“你做了什么！”

正在此时，几人御剑急冲而下，清羽、十方和江天雪等人赶到。

清羽原本在房中打坐，忽然感受到沈灵渊的剑气，正自惊疑，下一刻，一道强大的剑气席卷而过，威压从城外一座小山向四面八方扩散，笼罩了整个凉州城。

莫说凡人，便是清羽这些金丹期的高手，也被这股威压所慑，动弹不得。

待威压消散，他们才御剑赶来，看发生了何事。

鬼面人委顿在地上，指着沈灵渊嘶声道：“有魔！他是魔族！”

沈灵渊身上魔气缭绕，此刻正面色惨白地倒在叶檀怀里痛苦呻.吟，双眼漫上一层血雾，变得猩红，而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清羽面色变幻，闪身挡在叶檀和沈灵渊面前，对着十方等人道：“我以性命担保，沈师弟不是魔族之人，请诸位不要妄下定论。”

鬼面人冷哼一声，正待说话，忽然“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众人中心的空地上炸响，震耳欲聋，一阵烟尘弥漫，遮挡了众人视线。

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自山林中的暗处飞掠而出，悄无声息来到沈灵渊身边，正欲抱了就走，被叶檀抬手拦住。两人在黑暗和烟尘中交手，斗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重重一掌打出，叶檀向后跌了几步，斗篷人带着沈灵渊抽身离去。

叶檀呛咳几声，忽听身后有细微动静，知道是鬼面人也借着这烟尘向另一个方向跑了。一边是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另外一边是重伤的师兄和不明身份的斗篷人，叶檀半丝犹豫也无，追着安魂香的气息飞去。

待烟尘稍散，众人只见沈灵渊已经不见了，叶檀铁青了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朝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清羽也追着叶檀去了。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发现鬼面人也不见了，犹豫片刻，也跟着清羽一同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