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2/2）

沈灵渊关上窗，对在榻上打坐调息的叶檀道：“师弟，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叶檀心头一跳。

已经入夜了吗？

自白天跟沈灵渊入住了同一个房间后，他就有些紧张，又有些隐秘的期待。不是没跟师兄一起独处过，但是自三年前在师兄处宿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同塌而眠过。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今天要沐浴吗？

正胡思乱想间，陡然听到沈灵渊走过来的脚步声，叶檀顿时浑身僵直，心砰砰直跳。安魂香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感觉沈灵渊在他身边站定了，弯下腰来，脸上有什么东西拂过，酥酥麻麻的。

等到脸上的绸布被解了下来，叶檀才意识到那是沈灵渊的头发拂在了脸上，呼吸微滞。

他垂着眼，不敢抬头，总觉得师兄带笑的声音似乎是贴着耳朵响起来的：“修炼也需张弛有度，不要太紧绷了，迟些结丹也不打紧。”

结丹……叶檀想到自己临行前向师兄提的要求，手指难耐地动了动，又蓦地紧握成拳。

过去的四年中，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师兄到底长什么样子。

眼眸是不是灿若星子？唇边是不是常带笑意？

可是，那都是假的。

昆仑山中每一个人，甚至山下长乐城、千灯镇的凡人都见过师兄，而我离师兄这么近，却从来不曾真正地见过他。

叶檀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抚住了自己的眼，眉头痛苦地皱了起来。

沈灵渊感觉四周灵气涌动，渐渐往叶檀身上汇聚，惊喜了一瞬，心道：师弟这是要结丹了吗？下一刻却见叶檀一脸痛苦之色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吓了一跳，慌乱地拉开了叶檀的手，问道：“师弟，你怎么了？眼睛痛吗？”

叶檀双眼无意识地睁开，看向沈灵渊的方向，没有焦距的眸瞳透着一股茫然，双眉依然紧锁。

沈灵渊心中一惊，他分出一缕灵识进入叶檀的身体，发现叶檀灵脉内的灵力澎湃而混乱地冲撞着，气海翻腾不止，竟然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他不敢大意，对叶檀说了一句：“凝神，调息。”就帮叶檀疏导起来。

叶檀听话地闭上了双眼，顺着沈灵渊的引导默默调息，气海才慢慢归于平静。

良久，沈灵渊睁开眼睛，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叶檀低声道：“谢师兄，我好多了。”

沈灵渊皱眉，叶檀体内灵力显然异常充沛，修为远超筑基圆满，却迟迟不能结丹，只怕还是因为难以悟道。

说起来，叶檀现在才十三岁，又很少下山，阅历不足不能悟道也是有的。现在修炼调息不仅无益，反而会使叶檀道心跟不上修为，届时只怕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沈灵渊拉着叶檀来到床边，道：“今晚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都不要修炼了。”

叶檀抿紧了双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默默地除了鞋袜，睡在了床的里边，外衣都没有脱。

沈灵渊只当他是虚弱，俯身帮他解开头发，又去脱他外衫，却被叶檀翻身躲过，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

沈灵渊一挑眉，也就住了手，在床边站直了身，道：“那你睡吧。”

说着来到另一边的塌上，打坐调息。

叶檀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动静，突然明白沈灵渊没打算上床睡觉，一时心情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失落，辗转良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