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2)
太监宫女黑压压跪了一地,没有一个敢出声,不是他们不点灯,是太子不让。
“琞儿。”
宫女手上的玻璃灯照到贵妃榻上,文琞蜷着身体躺在那,皇后见他穿着靴子躺着,又数落了起来:
“一个个都不知道吃什么的,连个人都不会服侍,改日统统把你们打发了,那才干净。”
皇后动怒,跪伏于地的太监宫女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待点了灯,方才看清屋里的样子,皇后简直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怎么了,遭贼了,打劫了,还是怎么着。满地狼藉,桌翻椅斜,杯盘瓷瓶碎了一地,连白色的帐幔都被扯了下来。
从相府回到宫中,文琞喝得酩酊大醉,醉后发泄了一通,他时而哭,时而笑,吓得太监宫女要去回禀皇后,却被文琞拦了下来,他手上拿着剑,指着底下的人说,没有本殿下的懿旨,谁都别想走,若有不遵者,叫他人头落地。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去回明皇后,文琞也更为疯狂的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母后。”见了母亲,文琞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他是母亲宠溺的孩儿,当他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哭泣的时候,皇后的心都碎了。
问明原由之后,皇后鸣起了不平:
“茵妍也忘恩负义了,从小到大亏我待她这么好,她竟连本都忘了,说白了,她算个什么,既不是皇室之后,也不是宗亲贵戚。”皇后这么一说,发现自己错了,文琞不是还对人家茵妍余情未了吗,若他被茵妍伤害了不在乎又岂会伤心成这样。
爱子心切的皇后马上转了口风,柔声道:
“别急,母后替你想法子,这事就交给母后去办,茵妍毕竟年轻,很多事看不穿,若有人点播点播,也许就转过弯来了。”
文琞摇头,道:
“茵妍虽年轻,就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皇后道: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文琞一脸冷笑,攥着手上的拳头,狠狠的挫了挫牙,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永绝后患。”
皇后诧异道:
“什么意思?”
文琞冷笑着说:
“一个人若爱一样东西,不是这样东西特别好,而是这样东西摆在那,若这样东西没了,不见了,她还会爱吗?到时候就算想爱也爱不起来,因为那样东西已经不存在了,她还爱什么,还有什么可爱?”
皇后的心猛的往下一沉,感觉身后凉飕飕
的,放在屋子中间的火炉烧得正旺,皇后是被文琞的样子吓冷的。
“琞儿,你难道想——”皇后没敢把话说下去。
文琞冷然一笑,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皇后心有戚戚:
“可是他是你的亲兄弟呀——”
“那又怎样!”文琞冷道:
“他仰仗自己手握一半兵权,居然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父皇让他交出虎符,是为大成国的安危着想,陆星下狱,削藩势在必行,若诸藩联合举兵,拿什么跟他们抵抗。近来父皇跟他冰释前嫌,我看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也未必。”
皇后心有余悸,尽管她也一直觉得文珏横亘在中间始终是个麻烦,虽说她是女流之辈,然她的哥哥尚善官居一品,尚善有意辅佐文琞,无奈兵权在文珏手上,将来文琞登基,若还未收回兵权,文珏很有可能会作乱。因尚善的关系,不懂政治的女流开始了她的夺权之路。
是夜,朔风刚劲,漫天飞雪,一骑快马朝皇城方向飞驰而来。风雪夜黑擦擦一片,那骑马之人在森严的宫门口停下之后,兽首铜环叩得山响,不一会内廷侍卫开了左侧掖门,那人递了牌子给侍卫,借着手上的把灯一看,原本不耐烦的侍卫立即低首哈腰起来:
“林大人,圣上在听耳堂等您,请大人随在下入宫面圣。”
马靴踩在青砖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此时夜已深,宫中寂静无声,谁都不会想到幽静的宫苑之外正在酝酿一场可怕的杀戮。
“臣林夏恭请圣安。”那人单膝跪地给锦帝请安。
锦帝手往上一抬,道:
“起来说话。”
“是。”
林夏是锦帝派往各处的密探之一,他夤夜进宫是有十分紧要之事亲禀锦帝。
锦帝略显疲态,上了年纪的人熬不得夜,他一双眼睛抠在潭里,但依旧目光炯然,深沉睿智之气分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