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2/2)
“太后,三皇子回宫了,不知为了什么事,和皇上争执了起来,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
半倚半靠在暖榻上的太后一听说三皇子回来了,不用人搀扶,一骨碌就坐了起来。
小安子还没回完,太后就已快步走到门口,兰贵妃都来不及扶她。
“母后,慢点,外面地滑,坐御撵过去吧。小德子,快去备御撵。母后,您随臣媳进来,下雪了,天冷,这样出去使不得,臣媳去把里面那件狐狸皮的斗篷拿出来给您披上。”
兰贵妃转身去拿衣服,太后已经等不及了,一个劲催快点。
“才下了一点雪,怎么就冻死了,又是斗篷又是披风的,干脆裹床棉被出去得了。拿件衣服也要半天,兰儿的手脚越来越迟钝了,哀家的御撵呢,放哪儿了,现找的是不是,一顿饭的功夫都过去了,怎么还没到。”
其实大家的手脚已经很快了,但急着想见文珏的太后还是觉得慢。等抬来了御撵,披上披风,戴上斗篷,太后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往琼楼而去的时候,天空重又开始下起雪来。
同乘一驾御撵的兰贵妃把自己的紫铜小手炉塞在太后手里。兰贵妃碰了太后的手,发现老人家的手居然比她的要暖和。
“你自个捂着吧。”太后把小手炉塞回给兰贵妃。
兰贵妃的心情很忐忑,文珏怎么突然回来了?刚才趁太后不在,悄悄问了小安子,听小安子的语气文珏和皇上争执得很厉害,父子两个又为了什么事争执呢?去年中秋两人大吵一架,这次回来怎么又吵了?兰贵妃是一个娴雅的女人,她没皇后机巧,最怕遇到事情,一路过去的时候心里惴惴的。
御撵还没到琼楼,已经听见父子两个的争吵声。
太后惊道:
“这还了得,两个人敢情打起来了!这些奴才今儿怎么走的这么慢,快点快点,再不快回去每人打二十板子。”
奴才的脚步并不慢,他们抬着御撵几乎小跑了起来,可听见争吵声的太后还是嫌慢,老人家心急,生怕儿子委屈了孙子,又怕孙子冲撞了儿子。
“母后,稍安。”兰贵妃握着太后的手安慰她。让太后安,兰贵妃自己却怎么也安不下来,身为妻子和母亲,她了解父子两个的脾气,两人同样都是倔脾气,卯上了很难解。
锦帝额头上青筋暴露,手扶桌案,气道:
“来人呢,把这个逆子给朕押去宗人府。”
文琞拉文珏跪下,文珏倨傲的站着,他非但不跪,还站得笔直。文珏不知说了什么,锦帝勃然大怒,然而毕竟上了年纪,动不得气,此时的锦帝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难受,他喘着粗气,抬高音量,对底下的人说:
“你们是想造反是不是,一个个干嘛还杵着不动,把这个孽障给朕押去宗人府!”
太监和宫女黑压压跪了一地,可谁都没这个胆敢上来押皇子去宗人府。
“三弟,快跪下,跪下。”文琞用力扯着文珏的衣袖,拉他跪下。
文珏仍旧站着不动,他用眼梢瞥了瞥气白了脸的锦帝,嘴角朝上一勾,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三弟,你,你怎么能这样,快跪下给父皇赔不是,快,快呀。”文琞真想把文珏按在地下。
“我没错,为什么要给他下跪。他杀陆星意在威慑诸藩,陆星乃大成国一等一的武将,他统领的撼山军是禁军中的精锐,他的军事才能让人仰慕,他的统帅地位无人能及,杀他,会让那些拥兵自重的藩王竖威,看吧,连陆星都死了,你们这些割据地方的藩王还能有什么作为。若你们想作乱,想造反,想谋逆,下场跟陆星一样。”
“一派胡言!”锦帝怒视着文珏,厉声道:
“杀陆星是因为他没当好主帅,西夏坑降卒十万,奇耻大辱叫人怎么能忍,不杀他,如何向天下黎民交代,如何平衡朝局,如何安抚民心。”
文珏冷笑,以蔑视的口吻说:
“你的心思只有我知道,杀陆星只为一个目的,就是警示蠢蠢欲动的诸藩,陆星在军中的威望很高,禁军又是诸藩力保的,曾经的禁军统领被杀,难道不是想警示诸藩吗。你想威慑诸藩,就用你的君威去威慑,你重文抑武,不断用所谓的朝纲法度打压排挤武将。你睁开眼睛看看,多少热血男儿战死沙场,你再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那些死去的将领他们也有家小,也有父母亲人,你杀陆星会寒天下人的心,他们会说你薄情寡义,刚愎自用,残害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