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气象（2/2）

果不其然，云敛没再反驳什么，转身去厨房帮闻天语端菜，用实际行动告诉唐铭，让她改主意，门都没有。只留下唐铭一个人在客厅狂翻白眼——云敛的狗脾气真是多年都不曾改变过。也就是自己，换个人看她这么油盐不进早忍不住暴走了。

闻天语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她把腰上系着的围裙摘下来扔餐厅椅子上，朝着发愣的唐铭喊：“唐铭，别躲懒，过来搭把手端菜。”

“马上。”

唐铭把思维抽回现实，年夜饭的香味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她仔细一闻，空气里有辣椒的香气。唐铭暗道不好，但还是晚了一步，闻天语这个嗜辣狂魔终于忍不住对唐铭家的厨房下手了。

猪头肉，炸花生，凉菜拼盘，糖醋里脊，辣炒包菜，蒸螃蟹，龙井虾仁将铜火锅围在了餐桌当中，唐铭又翻出一瓶放了三年的汾酒，三人的年夜饭正式开席。

长条的餐桌唐铭坐了主位，她给自己和云敛闻天语满上白酒，三只手在餐桌上空举杯相庆：“又老一岁啦。”

唐铭一粒一粒用筷子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炸花生是闻天语的拿手好菜，当初在昆仑时有段时间闻天语为追妹子不知从哪儿寻来口铁锅，天天在宿舍偷着炸花生，先开始火候力度都不行，炸的惨不忍睹——成品还逼唐铭替她消灭。后来唐铭实在看见花生就想吐，云敛出马这才阻止了闻天语的校园霸凌行为。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毕业了才发现这年是一年比一年过得快，好像刚过完正月，就一下窜到了腊月。”

闻天语则对着觊觎已久的螃蟹下手了，她熟练的掰掉蟹腿，双手一撬螃蟹壳就分成了两半，把蟹嘴蟹胃摘出，然后美滋滋的舀出蟹黄开吃。这蟹也不知她从哪儿买回来的，看起来普通大小没想到还是肥蟹，雪白的蟹肉因着清蒸没失了原本的鲜美，蟹黄金澄勾人食欲。

云敛碗里是龙井虾仁，为了这盘菜唐铭把自己的私藏雨前龙井都贡献了出来，她告诉闻天语：“有种说法是儿童和成人对时间的流逝有着不同的感知，前者会认为时间流逝的很慢，而后者却正好相反。”

“这个我知道。”唐铭终于停止了对花生的进攻转而等着铜火锅咕嘟冒泡，“山河故人里不是有句台词：哪有什么前世,只不过是生活在不停地重复——先不管前半句，但后半句却是五味陈杂，人生定型后那些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确是在不停重复的生活。”

三人大年夜感慨起了时光，再加上酒劲三个加起来有七十的大龄青年硬是吃出了一种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感慨。直到午夜时刘雅琪登门来接闻天语，后者还大着舌头

拉住唐铭不放，嘴里念叨说：“小铭啊，来日曹官校对你也不能生出和云敛了无相欠的决绝。你俩这对当初昆仑就不该分，多少年了两个人的痛苦我们周围人都看在眼里，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曹官校对，了无相欠。

原本被酒劲熏得晕乎的唐铭送走闻天语二人后酒到是醒了不少，她们修道之人来日自有三官考察，以云敛的道行必不会再入阴曹。届时唐铭一走三生路，转世之后即使相遇，偌大乾坤，二者也只剩这了无相欠四个字。

云敛安静地坐在窗边，望向唐铭的眼神中同样复杂，一时间二人相望，相顾无言。

“……慈眉一点，有情人终成眷属。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

唐铭的声音清晰缓慢，在这新春喜庆中显得格格不入：“我逃到了霍格沃兹，假装开始新的生活，把关于你的一切都试图剔除。显而易见，都是徒劳的，有些爱恨已经刻在了我的生命里，时间从没有治愈它的能力。”

“云敛，我知道我这种人孤独终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一辈子无欲无求也就不会伤人伤己，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占有欲，自私，阴暗已经和爱情混为一谈。去他妈的纯洁神圣，你就算真的是天下星，我也要把你拉回凡世尘，反正我这辈子欠你的也还不清了，再欠你几辈子我都高高兴兴的认了。

所以云敛，新的一年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午夜十二点，新年钟声从远处传来，一百零八下，在震耳欲聋的炮声悠扬，古朴。

云敛向唐铭走来，带来了新年里第一个吻。

唇瓣冰凉软糯，唐铭轻轻撬开云敛的唇舌，在那片温香软玉间攻城略地，云敛的唇齿间残留着汾酒的清香，唐铭沉醉其中，被云敛引领着向更深处缠绵。

空气中有了湿润的气息，电视中的主持人向全国人民祝福着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