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逢（2/2）

皇帝无声覆下来，那人只稍稍抗拒，很快如他所愿般躺倒在榻上。紧贴的触感让体温灼升，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那份悸动。皇帝从他身后轻轻搂住，嘴唇贴上来，沿着脖颈细碎地亲吻，耐心抚慰，不厌其烦。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战栗不已，呼吸也跟着紧促起来，可他仍是不急：漫漫长夜，他有的是时间重新熟悉这具身体。

脱脱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强抑住暗涌的情绪。可皇帝仍有心情一遍遍爱抚，从脖颈到肩膀，从胸膛到后背，这种近乎琐碎的温存让他着迷，可也不免烦躁起来。

他轻声一哼，不耐地动了动，皇帝当即停住，循声过来，看着他眉间压抑的焦躁，不由失笑，而后低头吻住他嘴唇，碰触的一瞬，却不由一怔：他冷得像一块冰，毫无温度。他究竟对他有多么失望，乃至燃不起一丝情.欲的火苗？

皇帝停下亲吻，沮丧之余，没由来地惹上一股气，心下越发不甘。当即再无怜恤，狠狠扯下他周身衣物，拼命地吮吻、啃噬、抓挠……像一个负气发泄的小猫，在他身上肆意作乱。脱脱只冷静地看他，像是纵容一般任他施为，良久，那发狂的猫儿终于灰心丧气，呜咽一声趴在他身上，齿爪怏怏地垂下，偏过头气恨地抽泣。

脱脱无声一笑，终于肯施以怜悯，稍稍偏头，嘴唇轻触他的脸颊，吻去那眼泪。皇帝像被针刺一般，一时呆了，几乎要跳起来，难以置信地盯住他，待回过神，很快便落下细密的亲吻，唇舌也随之裹挟进来。

情到深处，水乳.交融。

几番痴缠过后，两人才算尽兴，气喘吁吁地躺在榻上，仍沉浸在情.事的余韵中，出神地回味。待情.欲散去，皇帝忍不住轻轻靠过来，搂住他肩膀，脸颊在他脖颈后轻轻蹭着，像是撒娇的猫儿，乞求主人垂怜一顾。

身前的人轻轻一哼，施恩一般，握住了他伸过去的手。

“脱脱，你还没有回答朕，为何愿意回来？”皇帝的脸贴在他身上，闷声问。

感觉怀中的人骤然一僵，皇帝也随之一怔，很快，那身体松弛下来，传来声音：“黄河水患不止，各地贼寇作乱，朝中无人能为陛下分忧，所以……臣便回来了。”

那人轻声答道，像是天经地义一般，带着几分傲气。这不像以前的他，皇帝怔然出神，可这陌生的感觉却让他越发着迷，乃至沉醉。

见皇帝不语，前面又淡漠开口：“当然，如果陛下不需要，臣自会离去——就当臣没有回来便是了。”

脱脱轻轻一叹，心里说不上失望，只是有些疲倦。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并不怕再次失去。可是因壮志未酬，父仇未雪，就这么轻易离去，他怎能甘心？

手紧紧攥起，恨意便碾上心头：若非别儿怯不花几次加害，父亲怎会因伤落病，乃至丧身他乡？然而别儿怯不花，只是贬官而已，未免太便宜那贼子！他要让他也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

那股恨意太过喧嚣，仿佛能穿透身体，刺进皇帝心里，皇帝抬头，正望见那怨愤的眼神，一时呆怔：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他？也会有爱憎，也会有怨恨，不再是清清冷冷毫无温度的躯壳，他也有一颗火热的、会痛会笑的心？

可他这颗心，愿意给他吗？

皇帝一叹，低头吻他嘴唇，而后重重开口：“你答应朕，安心留下来，别再离开朕，永远陪着朕！”

这声音凝聚威严，不容抗拒，可蛮横之中自有柔情，脱脱动容有时，顷刻又恢复冷静：“除非陛下倾心信任，全力委付，否则纵然臣有心为之，这丞相也做不得、更无从做。若朝臣各行其是，臣又怎能倾力用事？”

这是在让他放权？他未及复相，便敢跟自己讲条件？当真是有恃无恐。

皇帝心底哼笑，虽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眼下光景，若无一强臣主持朝局，大事便无从着手。凭着那一群禄蠹，还能做成什么？他欲用事，不免专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能解决朝中痼疾，放权给他又何妨？

低头狠狠咬上一口，皇帝才抬头笑道：“只要你安心用事，你所求的，朕一概答应！明日便擢汝为太傅，好好替朕教教皇子。待时局稍稳，便回中书省做你的首相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