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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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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墨木着脸坐在白梅树下,一袭云衫浸透了椒醑之芳烈,桂浆之绵醇。

董易就醺醺然地踞在他对面,将一粒粒嗑出来的瓜子仁并其碎壳分了两队,一行一列摆得齐齐整整。

席墨干坐片刻,见一扇石几就要给他盖满,这便淡道,“二哥,你醉了,回屋歇着吧。”

“哎?不回!”董易嘴皮叼着片瓜子,笑得眼都没了,“好酒!开心!”

席墨便不作声,看人断断续续又嗑了几粒,抖着手指将那糯白小仁仔细推入方阵图,瞧着是愈发满意的样子,这才又唤了声“二哥”。

此时他眉目冷到极致,董易埋头摆阵浑然不觉,只着声应道,“唔?”

一点淡月透云而出,席墨垂眼避了皎洁如炙的月色,半脸隐入梅影下,却觉头愈重,面愈烫,复沉吟半晌,才轻道,“我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哦?”董易吞了口酒嗝,“那感情好啊!”

“嗯。”席墨阴沉沉盯着他,“可我若说开了,怕是再不能同他好了。”

“这不能啊?”董易专注拨拉着瓜子壳,却不由打了个哆嗦,这就将胳臂摩了一把,“你不说开,又哪知能不能同人好。”

“……我就是知道。”席墨额前碎发被风撩乱,“我问过了。他对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掐落纠在发间的碎梅,缓缓揉在指尖,仍旧死死凝着董易,像是要将人盯出一个洞。

董易头也不抬,展臂将小几一拢,歪着脸继续咯嘣咯嘣嗑瓜子,“成,换个人爱不就得了。”

“不成。”席墨一字字道,“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

“嗨,那你索性当人没了呗。人都没了,还想些有的没的干嘛。”董易端得一派心宽路广,却道汗毛根根乍立,眼珠一转便溜了张阴恻恻的笑脸来。

“二哥有理,不如我先当你没了吧。”

董易颈子一凉,哀叫一声,戚戚然滑作一摊雪泥,蜷手蜷脚地偎在树根下,一双吊梢狐狸眼再也睁将不开。

小玉好一会儿才从他襟子里滑出来,颇为迟钝地游到席墨腕上,倦倦盘了一半就凝着不动了。

席墨摸了摸小蛇脊弯,将它往袖管里推了几寸,知道小家伙如此嗜睡,再不久就要冬眠了。

他理好袖口,支颌看着满几瓜子,暗道董易醉得不轻,自己困坐良久,的确早该助人歇息。

又不禁顺着方才的醉言醉语想了下去:若是江潭没了……

心念电转,便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几是不假思索地就冲着后山方向御风而去。堪堪凌空之时,却似被那拂过月光的雪兜面拍醒一般,登然僵在了流风之中。

……果然是主峰窖藏经年的好酒。连董易都醉成这副模样,自己哪里还有一丝清醒?

席墨几乎是摔了下来。

他滚了一身雪花,却丝毫不觉疼痛。只呆呆仰着那飞雪渐起之外愈发清亮的月轮。

“师父。”他小声说,“不会的。”

他听见踏雪之声就下意识坐起身,转首看到宁连丞逶迤而来。箬笠蓑衣,苇竿桑屐。一步起月色,一步应竹息。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掉到别人院子里了。

“抱歉师兄。打扰了。”知道自己大可能碍了宁连丞破境,席墨甚不敢高声语,只行一礼意欲退避。

“师弟,许久不见。”宁连丞面上淡笑一如既往,“夜来雪满身,不若进屋温茶一叙?”

席墨闻言,心间沸腾的炽火稍稍平息些许,也不再推辞,“那便叨扰师兄了。”

“无事,我亦有很久不曾入舍了。”宁连丞引席墨在书舍落座,娴熟地起了小炉,敲一块普洱来加水煮上,这才道,“近来都还好么?”

席墨被那火炉一烤,挂霜的脑子松泛不少,这便微笑着将分别后的所见所闻捡要紧的大致说了。宁连丞安静听着,觉到有趣的地方亦会附和几句。又同席墨说了自己闭关以来的收获。

“毫无所获。”宁连丞轻叹一声,毕竟从容,“自梦中观见赤星起,心中便再难安宁。”

从霜降惊梦后,他就携了鱼竿,化石般盘踞在幽篁浦边。虽不钩不篓,仍有鱼群争跃于前。如今那蚕线末端已被咬得参差。

席墨颔首,却想入臻境的修炼方式果然不与众同。本以为就是闭死关,谁料宁连丞觉都不睡,还冒着风雪连钓了一月的鱼呢?

“而今你雁落于此,是有锦书相托之意。”宁连丞执过砂壶,为两人分别满上,“我也是时候出关了。”

席墨一怔,几是脱口而出,“师兄三思。”

“我确是在等待一个讯息,师弟不必因此惶惑。”宁连丞悠悠道,“境里境外,皆有天数命于其中。”

……哪里,这分明是醉酒相误吧。

席墨哑口无言,顿了顿只道,“师兄……乐意便好。”

茶过三巡,他别了继续往壶里丢茶叶的宁连丞,觉得这人可能压根不打算睡了。回了院子,又瞅了瞅被雪埋了半截的董易,还是将人拖进了厢房。

第二日正午,席墨是被两只肿泡眼瞪醒的。

董易盖了个喷嚏,眼里血丝跟着抖了几抖,“老大,你再着蛇咬我,我可就反水了。”

“你被蛇咬了?”席墨躺得四平八稳,眨了眨眼,仍不动弹。

“我脖子后头那么大一对牙印儿,别说是你啃的啊……”董易眼皮子又抖几抖,慌忙退了两步,抱肩掩住半敞的前襟,尖声细语嚷嚷起来,“哎哎哎,真的假的?老大你不会想同我断袖吧?!”

席墨冷眼看人扭了半晌,复阖了眼去不再出声。

“要死要死要死。”董易就撇嘴道,“怎么着,同我断袖这么让你扫兴吗?”

“……二哥。”席墨不为所动,“大师兄要出关了。”

“……嗯?还真让我们闹出来了?!”董易一惊,“蓬莱终于出真君了么!”

席墨默然几刻,“听掌门怎么说吧。”

又道,“二哥不再歇会儿,是酒劲消了么。”

“我就没怎么醉。”董易咂咂嘴,“老大你还是太嫩了,需要多加历练啊。”

“嗯。会的。”话音未落,就听外头院门砰砰作响,“乖徒儿?乖徒儿!出来晒太阳了!!”

“……好吵。”席墨道,“二哥,劳你先躲一躲,被掌门看到就不好了。”

“哈?我住在这里光明正大,又不是金屋藏娇……”董易正自嘟囔,便听外头一声轰响。

掌门不小心将半扇门锤倒,这就踩着门板一步跨了进来,“乖徒儿,你又和为师玩藏猫儿呐?顽皮!”

边摇头边径直往主屋走,拂了门帘就看到席墨仰在被褥里一声不吭,眉弯微蹙,双靥蒸红,似是发了高烧。床沿董易正执着他手腕沉吟,见人来了,便行一礼,“掌门好,我们老大上头了,现在还没清醒呢。”

“哦?”掌门挽起袖子跃跃欲试,“来,给我过两掌试试。昨儿我可喝了大头,一早起来照样抓了你师兄比试,也没你这么娇气的。”

说着一掌下去,床铺不出意料地从中塌折。

席墨醉眼半睁,挂在窗棂上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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