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决定（2/2）

他是踏月而归又踏月而去，想赶在早朝之前见到奚帝。

奚帝缓过两日，痛风之症稍有缓解，今日朝会要说的就是谢弈贤的去留，不想对方先一步来了明尚殿。

宴席办着，上奏的表书他没落下一份，大多直言不讳，请他把谢弈贤派驻箐江；也有少数言说，朝中不可无将，更不能无才，暗喻他立谢弈贤为太子，留对方在王都。

太子人选他一直属意谢弈洵，可对方一再的让他心寒。失望透顶后，他便慢慢将心思移到了唯一安守本分的六皇子身上。至于谢弈贤亦或老三和老四，他是从未考虑过的。

接到谢弈贤呈上的表书，越往后看他眉头皱的越深。他这几个儿子，是一个比一个出息，老五不光自请去往封地，还要娶一个商贾之女。

他不是慈父，纵然知道表书背后隐藏着苦衷，也说不出一句慰藉的话，直言道：“只要予下了圣令，你便不能再统领兵权，连你母妃和二哥，想见一面都很困难。博明，你想好了吗？”

“儿臣无能，只求去箐江为父皇守住一片疆土。”

奚帝叹着气，又不住地点头，谢弈贤衷心为国他当然高兴，但多多少少又有些舍不得。一时冲动难免掺杂私情，他也为自己留了一份余地：“你不仅是予的儿子，还是冬槿的功臣，去留该在朝堂上商议后再做决断。时候不早了，今日由你伴驾吧。”

话语一闭，两人乘轿辇到达章朝殿，文武官员早已候列圣驾。

开朝不言其他，就论贤毅王到底该不该被派驻封地。

起先，大臣分做两方阵营，去留各占了一半，六皇子极力劝说奚帝留下谢弈贤，他便成了主“留派”的表率。

可奚帝和谢弈洵都是半句未言，阵营紧接着就分裂为了三队，新裂出的以昌裕王马首是瞻，打算保持中立。

一场朝辩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作壁上观的，亦是大有人在。

将将闹了一个时辰，谢弈洵外移一步开了口：“去往箐江也算历练，本王不敢苟同诸位大臣所说的损失，贤毅王请辞，还有左枫、夏岳等人，又何来国患一说。信一人能保国，不如趁此机会加强军备兵阵，方可保冬槿千秋万代。再有不敬不孝之说，更是子虚乌有，我朝未立太子，几个皇子蒙受圣恩留在王都，可诸位都是亲眼所见，自相残杀比比皆是，哪里算的上‘敬孝’。贤毅王有心还朝堂安宁，诸位不知赞许，反而恶意撺掇，居心叵测很惹人怀疑。”

谢弈洵话虽说的漂亮，但不足以服众，有人愤愤不平呛声道：“说起觉悟，昌裕王不比谁的都高，也没见您有所行动啊。”

“本王懦弱，弱的不止是身子骨，还有这颗心，既舍不得王都繁华，也不想太早死在西边的晖金，父皇怜惜，自然不会让本王断了后路。”谢弈洵一番自嘲自讽，让那些想趁机反咬他的乖乖闭住了嘴。

说到底谢弈贤是自愿为之，谢弈洵的言论也是句句在理。

三方的阵营转眼又变了格局，昌裕王成了主“去派”，大部分臣子都倒向了他，六皇子焦急地望了奚帝一眼，又转头看向谢弈贤。

谢弈贤摇头示意他不用再为自己争辩，静待奚帝做出决断。

“既然如此，予便准了弈贤的请求。不过，与晏氏结亲，该和你母妃好好商议，她准了，予就下令在王都替你热闹操办。”

皇子聘妻，起码得是朝中三品以上大臣之女，如今谢弈贤要和商贾结亲，正应了那句“门不当，户不对”。奚帝一杆子把他支去了端妃那，有意将这归为家事，臣子也不好再做强辩。

谢弈贤随即行礼谢恩：“儿臣遵旨。”

圣旨既下，不出数日内务就会向晏氏下聘，之后再接晏安入王都。他虽然决定要走，可新婚燕尔，离去的时日又不知在几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