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吐露（1/2）

顾南尘的长篇大论字字都戳人心坎，这让谢弈贤对他的好奇只增不减，边听他说边要分出精神多看他一眼。

“你一会是乡野的花子，一会又是足智的谋士，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小人的身份，何需劳您挂怀。您该知道威水县吧，旁边就是昆连营，冗赘装备的缺陷我白白看了五年。兵书谁没读过，不比孔孟之道难懂。”话说到此顾南尘突然皱了下眉，回忆起了往日所见，神色十分痛苦，“丧子失夫，饿殍遍野，只要还有战乱，百姓就要时刻提心吊胆！而你们呢，永远考虑到的都是自己的安危！”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打醒了谢弈贤，他突然明白了顾南尘对他心存鄙夷的由来，以及时不时的一句明嘲暗讽。

他眼前浮现出对方描述的景象，口中的话一时说不太利索：“你……你本可以考取功名……造福一方，何必来王都当府宅中的幕僚。”

“谢弈贤，你是被打傻了还是本来就糊涂？没有门第出身的，只能用钱捐一个八品的小官，若要进言，有谁肯听。的确还有别的出路，考科举嘛，我们只管尽人事，至于其后，还是要看手腕强不强。我多好运啊，歪打正着救了你这个贵人，收了黄金还能当着幕僚。”

顾南尘一股脑把心里的牢骚吐了个痛快，见谢弈贤被他说的面色阴郁，一时没控制住又笑了起来，“别想着自己能改变多少，就算你是皇帝，管得住自己，管得住后人吗？若这世上没有了恶，善也就不存在了，人人向往的未必是光明，只是被蒙蔽双眼后看到的假象罢了。”

谢弈贤用了半天工夫才平息了心中的起伏，这一次却不同意顾南尘的话：“我坚信，事在人为。”

“我的五皇子，您还是先看看眼下吧，仗打胜了，你才能再有作为。”

谢弈贤经他提醒，强行拉回了思绪，片刻后给出意见：“围魏救赵可用，却不用着急向旁人借兵，我们没有时间去和春暮周旋，让自家兵卒乔装，也能杀冯暨桓一个措手不及。”

“我只负责出谋，如何实战靠的是你们。”顾南尘用扇头敲了一下谢弈贤端起茶盅的手，“刚才嫌弃，可别变得这么快。”

谢弈贤推开扇子，把温热的茶水灌进了嘴里：“你不用参战，但要随我一同去前线，若能得胜，你也该是我府上的幕僚。”

顾南尘眯起眼睛看着他笑：“可小人收了昌裕王的三百两黄金。”

“我帮你还他就是。”

“五皇子如此善待小人，投桃报李，小人也得告诉您一个秘密：我啊，好男风，而且就好您这口。”

谢弈贤握着茶盅愣在了原地，顾南尘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可说话时的神情却十分认真。他张了张嘴还没回应出下一句，对方又突然端起茶盅敬了他一下，只让他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转眼又是十日到头，冬槿与秋虞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朝廷定期会接到前线战报，言说潼雀关形势大好。谢弈洵想要的消息，也从秋虞都城传来了。

他久未空闲，今日得空摆出棋盘，让管家去请谢弈贤过来，后者却是许久未到。

他落定黑子吃了三颗白子，再执白子落去了左上角的星位，孤孤单单，甚是奇怪。

听到管家通传，他应许一声让谢弈贤进来。

“二哥。”谢弈贤落座对面，看了眼棋盘问他，“这是为何？”

谢弈洵不怎么与旁人对弈，拿出棋盘摆的便是天下大势。谢弈贤上一次见他摆，他以己比白子，杀得黑子片甲不留，那时正值西地大战。今日的棋面，却看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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