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2)
倾城不以为然道:“侧妃何必自谦,您若是麻雀,那寻常女子又是什么呢,虽然王妃在时,王爷多有冷落,可如今她被远在千里之外,侧妃近水楼台,又殷勤侍疾,王爷难道是铁石心肠,不肯眷恋半分?”
沈侧妃锁了新月眉,“姨姐究竟是来侍疾,还有另有目的?倘若是王妃千里之外的一双眼睛,倒不劳你白费心思了。”
倾城自知自己妒意难掩,生了嫌疑,赶忙道:“侧妃何必多心,我一个外人,终究不会掺和王爷家事。”
“那就请姨姐做好自己本分吧。”沈侧妃说着,一甩衣袖,去了东暖阁。
倾城被安排到了西厢房下榻,由王妃的两个贴身丫环侍香、伴芳侍候。
侍香、伴芳自那日被王爷从树林带回后,已罚她们做了多日的粗使丫头,如今又命她们前来服侍倾心。
倾城一见她们,心潮翻滚,眼泪围着眼圈直转,又怕让她们看出来,走露了风声,因此极力掩饰。
侍香、伴芳给她见礼。她伸手将她们拉起,一碰到她们的手,觉得像碰到树皮上,待仔细一看,原来白嫩嫩的两双小手,如今都生了老茧了,还有的皮肉裂着口子,露出里面粉红的血肉。
倾城惊得差点叫出声来,琼鼻一酸,眼睛止不住掉下来了。
侍香、伴芳一见十分惊讶,直直看着倾城道:“姨姐……”
倾城抹去眼泪泣道:“没什么,我是替妹妹心疼你们,是她连累了你们。”
侍香、伴芳忙伏身礼道:“姨姐不必如此,奴婢们为王妃就算是搭上性命也是心甘情愿的,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倾城拉着她们说:“真羡慕妹妹有你们这样的忠仆。”
侍香、伴芳便开始收拾屋子,不一会,将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
又薰上了牡丹香。
倾城嗅了嗅,“可是薰的牡丹香?”
侍香、伴芳回道:“正是。姨娘不知,王爷最喜王妃身上的牡丹香气,如今王妃被困冷山之上,王爷若是闻了姨娘身上的牡丹香气,便觉王妃也是安好的,也可宽心些。”
倾城点头,“此为闻牡丹香而安心了。”
“正是。”
“你们有心了。”
这一整日,倾城只在西厢房中安歇,王爷没有召见。
第二日一早,见顾庶妃领着青儿、紫儿住进东厢房准备侍疾。
顾庶妃头上梳着倭堕髻,耳后坠着宝珠耳环,上身穿一件兰色撒花长袄,下着一条白色棉裙,外面披着兰底刺绣绿萼梅花斗篷。清新脱俗,如一株世外仙草。
倾城看得呆了,问侍香、伴芳道:“你们觉得,顾庶妃美些,还是王妃美些?”
侍香、伴芳回道:“当然是王妃美些,谁不知道咱们王妃艳若牡丹,国色天香,为百花之王。”
倾城道:“不,我是长眼睛的,顾庶妃自有一段风韵,乃是王妃不可比的。”
侍香、伴芳不忿道:“别个花再美,也都没有牡丹的雍容大气,艳丽华贵,否则,怎么偏偏要它为花王呢?”
倾城摇头道:“花王,也不过是个头衔罢了,怎可遮掩百花之光芒?”
顾庶妃手执一管翠色长笛,在青儿、紫儿陪同下,徐徐往五福轩中来。
进了五福轩,侍儿将斗篷解下,屈膝向王爷请安。
王爷依旧半倚半躺在床上,没有看她们一眼。
顾庶妃道:“妾身听闻王爷心情欠佳,特来吹奏一曲《鹧鸪飞》,为王爷解闷,不知可否?”
王爷只点点头。
顾庶妃玉婉将翠笛横至唇边,轻袅如一片云,缓缓的乐声飘扬出来,似一股清泉涔涔流淌。
王爷的心情随之也清朗起来,仿佛看见了山林清泉上方的鸟儿在自由自在地飞翔。
王爷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只靛蓝色的大蝴蝶,身边是倾城,她化成了一只粉红色的团扇般大小的蝴蝶,一起在林间翩然飞舞。
它们一起飞舞着,去看山泉水,去看鸟儿展翅飞翔,去嗅林间芳草地上的花香。
忽然间,倾城看见草地上的一只青色毒菌,被吸引了去吸吮,然后,就不再动了,像一片枯叶一样,被风吹走了。
那青色毒菌化成了一个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男人,正是佘青君。
“啊,倾城!”王爷大叫一声睁开眼。
笛声已然停了,顾庶妃慌忙跪倒,“王爷恕罪,妾身吹得不好,惊扰了王爷。”
王爷忽然瞥见她手中玉笛之上的“卿”字,惊觉道:“你玉笛之上的‘卿’作何解?”
顾庶妃闻言,心中一惊,忙道:“是妾身出阁之时,家母所赠,希望王爷与妾身能够相处亲密。”
王爷鼻孔里哼了一声,“那佘青君腰间也别了一管刻‘卿’字的翠笛,你又做何解释?”
顾庶妃吓得秀额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是妾身表哥,母亲也送了他一管,希望他日后能够觅得佳偶。”
“胡说!”王爷怒叱。
顾庶妃吓得不敢抬头。
王爷道:“你母亲究竟糊涂到何种地步,竟然不知道避这样的嫌疑?”
顾庶妃怯怯道:“王爷息怒,妾身母亲小门小户的,行事确实粗心,王爷不喜,妾身将这玉笛扔了便是。”
王爷叹道:“恐怕是扔得了笛子,却扔不了心。”
顾庶妃连忙叩首,“妾身心中只有王爷一个,再没有旁人!”
王爷忽然看向顾庶妃,“你起来,坐到本王身边来。”
顾庶妃胆颤心惊地坐到王爷的床边上。
王爷逼视着她,“你告诉本王,本王到底哪里不及佘青君,你和王妃都要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顾庶妃吓得直发抖,“王……王爷,妾身没有。”
王爷瞪大了眼睛,吼道:“说!你说啊!”
顾庶妃拼命摇头,像狂风暴雨中一朵凌乱的花儿,“王爷,妾身没有!”
王爷忽然停下来,呵呵冷笑道:“本王知道了,女人,就是贱,不可以太过宠着,要坏一点才行。”
王爷猛然将顾庶妃扑倒在床上,“有她在,其他粉黛无颜色,可如今她不在,本王倒可以领略一下旁的佳丽风韵了。”
“啊,王爷!”顾庶妃本能挣扎。
王爷眸子里含了两把冰刀,“怎么,你不愿意?你还在想着佘青君是不是?”
顾庶妃急忙摇头,“不,妾身是担心王爷身子。”
“口是心非!”王爷像一头发疯的豹子,拼命撕扯顾庶妃的衣裳。
在衣裳就要被撕扯掉之时,王爷忽然停下来。
他像一头受伤的猛兽,粗重地喘着气。
他朝自己头上击了一拳,骂了句,“滚。”
顾庶妃赶紧起来,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往出走。
青儿、紫儿在后面跟着。
倾城自西厢房看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顾庶妃这副衣裳凌乱的样子,分明是……好你个施藤,倾城气得失去了理智,发疯般冲进五福轩。
刚至暖阁雕花落地罩前,就听见里面呜呜哭泣声,犹如一只受伤的猛兽发出,“卫倾城,我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背叛你!”
倾城一听,一颗心才算放下来,漫天的酸风醋雨,全都住了。那小太阳出来,晒得人心暖暖的,那小云朵飘的,像棉花糖一样甜丝丝的。
施藤又在嘀咕,“为什么你要喜欢佘青君那种坏蛋,他和凌云志一样,不过是图你的美色罢了,哪及本王待你真心!”
倾城一听,心里骂道,这个傻小子,我何曾喜欢佘青君了?你这吃的哪门子干醋!
又一想自己冒冒失失闯进来,不像样子,于是转身往回走。
刚一转身,差点撞上侍香与伴芳。
倾城吓一跳,刚要发火,还是用玉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后全都退了出去。
一回到西厢房,侍香、伴芳才说道:“姨姐,您知不知道,您方才就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直接冲向五福轩,奴婢们吓得都不敢吱声。”
倾城道:“是……是吗?我是刚刚看见顾庶妃衣裳凌乱、神情慌张地出来,以为王爷担心王妃至神志不清,以至于发疯伤人,这才急着过去,想着王爷一看见了我,便知王妃安然,也可冷静下来。不想刚到暖阁外头,就已知晓王爷已然恢复神志,这才又返回来。”
侍香、伴芳道:“王爷和王妃彼此在意,正所谓关心则乱,反倒生出一些猜疑来,在旁人看来,实属庸人自扰。”
倾城道:“这话儿,你们可敢当着王爷、王妃说去?”
侍香、伴芳道:“纵然说了也是无益,正所谓当局者迷。”
正说话儿间,倾城一转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王爷?”
只见施藤手提那把蝴蝶宝剑,一身靛蓝直身,神情痴迷阴郁,站在门口。
他一步步走过来,忽然站定,“侍香、佯芳,你们出去。”
冷峻的语气不容置疑。
侍香、伴芳吓得赶紧跪倒,“王爷,您不能啊,王妃与姨姐性命相通,您若伤了她,王妃必不得以保全,王爷,您这是因爱生恨生疑,会后悔的呀!”
王爷加重了语气,“出去,没听见吗?”
侍香、伴芳扑上来死死抱住王爷大腿,“王爷,不要!”
王爷喝道:“来人!把这两个贱婢拖下去!”
进来两个近侍,将侍香、伴芳拖下去了。
王爷一步步逼近倾城。
倾城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个样子,不觉得胆颤心惊,“王爷,你要干什么?”
声音里是满满的恐惧。
施藤面露一丝满足之意,“你怕了?王妃却从来不怕本王,她知道本王爱她爱到骨头里,才舍不得动她一根毫毛。”
倾城已唬得花容失色,“王爷,您若伤了我,王妃也必定不能保全。”
施藤像受到了刺激,凑近了逼视着她,“连你也知道拿王妃来要挟本王,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本王爱王妃爱得像丢了魂?”
倾城吓得不敢言语,只瞪大眼睛看着他。
施藤面露自嘲之色,“王妃自己也知道,所以她才有恃无恐从不珍惜,堂堂王妃,竟敢忤逆王爷跑出去救一个有私情的布衣男子!”
倾城直视着他,又怕又气,“王爷,王妃不是这种人!”
施藤冷笑几声,“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说着,拔出宝剑。
空气中打了一道金色的闪电。
倾城吓得一激灵。
施藤将宝剑放上她的脖颈,“就算是本王不忍亲手杀了她,可本王杀了你也是一样的,你一死,她便也死了,看谁还给本王这样的气受!”
施藤说着,眼里含了狠厉,玉面之上的肌肉横向走。
接下来,也就在一瞬间,他手一用力,倾城这颗美丽的头颅就会落地。
倾城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楚王仰天大笑,“怎么,你怕了?”
倾城忽然间暴发,抱住王爷大腿呼叫道:“王爷,您不能动手,王妃冤枉!”
王爷冷笑道:“她冤枉?本王才是冤大头!”
倾城急切道:“王爷,王妃只是有男人心胸,讲义气、重豪情,佘青君舍身为她换来手书,她便投桃报李,前去解救他,此为友情,与男女情爱完全是两回事!”
王爷道:“先不说对与错,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倾城略一迟疑,随即道:“此事王府中人谁不知道,张宁,侍香、伴芳,他们都同我讲过,也只有王爷您一个人固执己见、庸人自扰!”
施藤顿了顿,“你敢说本王庸人自扰?”
倾城忽然站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逼视着他,“是的,王爷,你就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大傻瓜,王妃心中只你一人,可你偏要胡乱猜疑,硬往自己头上扣帽子。今天你若杀了我,王妃与我一同香消玉殒,你就等着悔青了肠子吧!”
倾城说着,将玉颈凑过去,满腔悲愤道:“你动手吧!”
王爷的神色柔和了许多,气势也弱下来,忽然一撤宝剑,放回剑鞘。双手施了一礼,“姨姐受惊了,方才我思念王妃太甚,以至神志混乱,差点伤了姨姐,还请姨姐见谅。”
倾城心底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心想,施藤果然不再是前世的施藤,如此喜怒无常,方才要不是我机灵,小命恐怕就没了。
“王爷不必客气,王爷思念王妃之心,我自然理解。”
倾城还礼道。
“好了,本王就不打扰姨姐休息了。”
说着,迈步出了西厢房,回五福轩而去。
倾城一下子跌坐在盘金地毯上。
侍香、伴芳冲进来,将她扶坐到塌上。
“水。”倾城道。
侍香、伴芳赶紧倒了一玉杯清水过来。
倾城接过,咕嘟嘟喝尽。
侍香、伴芳面面相觑。
倾城摸着自己如蝤之颈,“我的头,还在是吗?”
“姨姐,完好无损。”
“那就好。”
倾城想了想,缓了缓神儿,道:“随我去见沈侧妃。”
倾城迈步直往西耳房而来。
进暖阁,见沈侧妃正在摆弄一本琴谱,倾城过去请安,也不落座,开门见山道:“侧妃,本来我是不放心王爷,怕他思念王妃太甚,伤了身子,才想过府来侍疾的,今见王爷已然好转,而且见了我,反倒想起一些不快之事来,我在这里已然多余,所以来向侧妃请辞。”
沈侧妃忖了忖,“这两日有劳姨姐了,只是姨姐若要回去,妾身得去回王爷,还请姨姐稍等。”说着,起身带着贴身丫头银甲、素绢往五福轩去了。
进了五福轩,转入暖阁内,见王爷正在榻上闭目养神。
沈侧妃进前请了安,然后站起,稳稳道:“王爷,姨姐刚来见妾身,想请辞回府。”
王爷眼睛都没有睁开,“不行。”淡然笃定。
沈侧妃柔声道:“知道了,妾身告退。”礼罢,出了五福轩。
一进西耳房,倾城便迎上来,“侧妃,怎么样,王爷他同意了吗?”
沈侧妃摇摇头,“王爷他不同意。”
“什么?”倾城瞪大眼睛。
沈侧妃胸脯一拔,“王爷的命令,是无人敢违抗的。”
倾城头很大,“我要去见王爷!”刚走出去几步,又回来拉过沈侧妃,“侧妃,您得陪我一起去。”
她知道,沈侧妃是个稳妥之人,有她在,想必施藤不一定会再发狂。
倾城不顾沈侧妃嘴里在指责她,一直扯着她直到五福轩暖阁外才撒开手。
倾城进来。
沈侧妃无奈,也只得进来。
倾城礼道“参见王爷。”
王爷把眼睁开。
倾城站起后,道:“王爷如今已然大安,我在这里已是多余,因此想请辞回府,还望王爷恩准。”
王爷冷冷扫了她一眼,“不成,本王只有每日见着你,才知晓王妃安然。你若走了,哪里去吃这颗定心丸去?”
倾城道:“王爷,我若留在这里,再像方才那样激怒了王爷,岂不是不美?我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性情愚钝,侍候不了王爷的。”
“你哪里愚钝,方才机灵得很,瞬间便化解了危机,即保住了性命,又消了本王的怒气。本王倒觉得这王府中人,都不及你伶俐呢。”
“王爷,那也只是我一时情急、急中生智罢了,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这么幸运,王爷您还是放我回府,我这给您磕头了。”
倾城说着,又跪倒叩首。
楚王吁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说着将手举过胸前,“本王发誓,绝不会再像方才那样,有意要伤姨姐性命,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倾城一见,一下坐在盘金毯上,这下,她是真的走不了了。
第三日,为胡庶妃侍疾。
进东厢房的时候,胡庶妃绛紫色毛边斗篷下面本来穿着鸽子红色撒花袄子,下配深紫色马面裙,可往五福轩去的时候,居然换上了一身丹砂色舞衣,就像一团腥风,卷了进去。
倾城站在掀起的软帘下,道:“胡庶妃美得浓墨重彩,也许最适合情志不畅时的放纵。”
侍香、伴芳道:“之前夏侧妃风情万种,似烈酒,胡庶妃更为刺骨,似毒药,可王爷还是最喜欢我们王妃。”
倾城不语,只凝视着正房方向,忖道:施藤啊施藤,你能闯过这一关吗?
不一会,那边厢丝竹管乐之声响起,弹奏的正是霓裳羽衣曲。
倾城心中一酸。
也只有默默听下去。
哪知乐声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王爷的咆哮声,还有东西的打砸声,“夏雨雪妖艳如狐,本王已将她打入冷宫,你冶艳如毒,信不信本王砍了你的头!”
然后是胡庶妃冶媚的泣音,“王爷息怒,妾身只想为王爷歌舞解闷,不知因何惹怒王爷!”
“这霓裳羽衣舞,是你该跳的吗?”
“王爷,这舞曲已流传千年,上至皇宫大内,下至民间乐坊皆可传跳,为何妾身跳不得?”
“这支舞,也只有气质清新又华贵、艳而不俗、娇而不妖的跳来,才可赏心悦目,否则不伦不类,让人看了,反而生厌!”
“妾身不知,王爷恕罪!王爷既然不喜,那妾身再跳胡旋舞如何?”
“胡旋舞?你这是胡炫!赶紧滚!”
又是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接着,胡庶妃灰头土脸地出来。
倾城这才吁了一口兰气。
侍香、伴芳道:“胡庶妃这是自讨苦吃,我们王妃的位置,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倾城心中爽快,回了暖阁坐下来喝茶。
忽然间一抬头,发现黄花梨木落地罩旁站着一个人,手提一把蝴蝶宝剑。
倾城吓得碧玉雕花蝶茶杯一下子落地,直直看着那人道:“王爷!”
王爷双眸含了冰雪,并不看她。
倾城赶紧跪倒在地,“王爷,别忘了您可是发过誓言的,您绝不会再有意伤我性命了!”
王爷一步一步逼近她,神情高冷。
倾城瑟瑟发抖,如霜雪降临前的娇花。
王爷已到跟前,将宝剑递到她面前,“这把宝剑,跟随本王多年,已有灵气,若是挂在你这里,定能驱邪避害,佑你平安。”
倾城这才释然,“谢……谢王爷。”
她接过宝剑,吩咐道:“侍香、伴芳,快把这宝剑挂起来。”
侍香、伴芳将宝剑接过,悬挂在落地罩上。
王爷转身回了五福轩。
侍香、伴芳看着那镶嵌宝石的蝴蝶剑,喜道:“王爷对咱们王妃真好,有了这蝴蝶剑的庇佑,咱们王妃定然平安。”
倾城看着那蝴蝶剑,忽然道:“笔墨伺候,我要修书一封,送到傅府。”
侍香、伴芳面面相觑,“姨姐,好好的,为何要修家书啊?”
“修书让他们找个理由来接我回去。”
侍香、伴芳一听急了,“姨姐,您别走啊,我们王爷只有看见您,才会放心王妃无事啊。”
“王爷如此喜怒无常,我现在呆在王府,就像呆在刀尖上,整日提心吊胆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还是早点回府的好。”
正争执间,忽然有报:傅府夫人到。
倾城一听喜出望外,真是想谁谁来呀,命赶紧请进来。
傅夫人带着傅倾心的贴身丫头巧儿来了。
倾城一见,忙迎上去,“娘,您可来了。”
连忙拉着傅夫人至暖阁中坐下。
傅夫人欲言又止,看看侍香、伴芳。
倾城明了,吩咐侍香、伴芳道:“膳房的桂花糕做得极好,你们再去取些来。”
侍香、伴芳忙去了。
傅夫人又起来,到门口仔细看是否有人,然后又回来。
倾城道:“娘神神秘秘的,要做什么?”
傅夫人回来坐下,“女儿,你这几日在王府过得还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幸亏娘来了,正好我可以同您一起回去。”
傅夫人一听十分意外,“女儿呀,当初可是你哭着喊着非要来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谁知道那楚王如今喜怒无常,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小命,我要是再呆下去,即便他不把我杀了,我吓也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