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2)
曹天彪眼珠转了下,傲慢道:“既这么着,你便说来听听。”
倾城道:“在下曾得一江湖人士授予一剥皮之术,专门用来折磨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之人。”
曹天彪指指墙上的画,打住道:“请看第十二张画,剥皮揎草,这法子还用你说吗?本寨主早就想到了。”
倾城摇摇头,“在下所说的剥皮之术,可不是寻常的剥皮。”
曹天彪眨着小眼睛道:“不是寻常的剥皮?那你这剥皮有何特别之处,甭卖关子了,还不速速讲来?”
倾城道:“请问寨主,最严酷的酷刑,比如说凌迟,可让受刑之人痛上几天才死去?”
“最多痛上三天。”
“在下的剥皮之术,可让受刑之人痛上七天方死。”
曹天彪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痛上七天方死,你此话可当真?”
倾城笃定点头,“不敢欺瞒寨主。”
曹天彪又坐下,顿了片刻,咆哮道:“即刻行刑!”
倾城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比如称,怕遭受刑之人死后报复,要青纱遮面,每天行刑之前要亲手杀一头猪来祭天。寨主一一都允了。
就在山中搭了一座法坛,四周用青帏围上,倾城在里间将一头捆得结结实实的肥猪宰了,用木盒暗接了些猪血,又割掉一块猪皮,将上面的毛刮洗干净,藏在袖中,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红绸子遮上猪,然后面戴青纱,到外面来,吩咐将猪抬出去掩埋了,不许掀开来看,谁要是看了,会倒大霉。
只见佘青君被捆绑在柱子上等待受刑。山兵早已向他炫耀了他要受的刑罚。见倾城走来,他一口吐沫喷到倾城戴着青纱的脸上,开口骂道:“哪里跑来的缺德鬼,爷爷跟你无冤无仇,只为了百两黄金,就要让爷爷遭受如此不堪忍受之痛,爷爷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告你一状,到时候你就等着十八层地狱里的千万种折磨吧!”
倾城骂道:“你如此卑劣,祸害了曹寨主的妹妹,又设计迫其自杀,最后导致曹家遭遇灭门之祸,如此行径,真是十恶不赦!今日落到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说完,又凑近了,低低声音道:“佘相公,我是来救你的,一会我用“鱼龙曼延”法迷惑他们,你要配合着惨叫,做出痛苦不堪的样子。”
倾城这“鱼龙曼延”戏法,本是当初在将军府时,卫映婳的舅舅来府中探亲时所传授,倾城当时年少,觉得十分好玩,所以学得很认真,又练得炉火纯青。
一日父亲责罚于她,她一生气,便道:“父亲如此恼我,我便学那哪吒,削肉还母,削骨还父!”
说着,竟真的拿起小片刀,将自己嫩藕一样的手臂割下一块肉来,母亲一见,吓得当场晕过去。
等叫醒母亲,倾城才告诉她真相。母亲当场叫来裴姨娘斥责,好你个来路不明的货色,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都往将军府里跑,如今好好的一个将军府嫡出大小姐,大家闺秀,竟被调唆得学些个下九流低贱的街头把戏!”
倾城本来也以为不过是玩玩,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佘青君一听,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低声问:“你是谁?为何要来救我?”
倾城道:“别问这么多了,快点入戏,接着骂,一会动上手了,要一壁惨叫,一壁骂。”
佘青君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于是破口高声大骂,“兔崽子,爷爷和你无冤无仇,竟然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折磨爷爷,爷爷死都不会放过你!”
倾城将他胸膛解开,拿起一把小片刀道:“今日小爷我割掉你胸前的大片皮肤,然后再涂上药物,包你不死,之后的七天之内,小爷每天割掉你一片皮肤,真到剥光为止,让你活活受上七日之苦,方会死去。”
“呸!X你老娘!”佘青君瞪得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倾城咬紧牙关,将小片刀向下割去,只见皮肤开裂,鲜血淌出来。
佘青君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疼得差点晕过去。
“怎么样,我这戏法变得不错吧?”倾城低声问佘青君。
“若不是恩公事先告知,我还当是痛得麻木了,竟然看不出破绽来。”
“你一会还要叫得更惨烈一些,我要片掉你一大片皮肤呢,最后,要装作疼晕过去。”
“好。”
倾城小片刀有点吃力地在皮肉上走着,鲜红的血淌下来,染红了佘青君的下裳。
佘青君叫得一声比一声惨,吓得一边的山兵都捂住了耳朵。
曹天彪一见,高兴得手舞足蹈,嘴角咧到耳朵根,叉腰道:“这小白脸,是个人才!”
倾城最后努力一刀,将一块满是鲜血的“人皮”拎到手中。
佘清君“痛得”晕过去了。
倾城将“人皮”扔到地上,从怀里掏出个装药的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佘清君的伤口上,然后拿布包扎。
趁着散发遮面,佘青君道:“什么粉末,怎么这么香?”
“我老婆的“玉女桃花粉”,擦脸用的,能不香吗?”倾城道。
“X,哥死得还这么香艳。”
“你身上撒的全是猪血,这几日就等着臭着吧。”
“无妨无妨,等我逃过此劫,定然备上上好的胭脂水粉到恩公家去酬谢恩嫂,恩公不知,我可是一等一的调制胭脂水粉的高手,不但会调玉女桃花粉,还会调紫粉、迎蝶粉、玉簪粉,保准恩嫂见了,格外喜欢。”
“调你个头啊,好好装死,倘若露出破绽,不但救不了你,连我的小命也得搭上了。”
“马上死 ,马上死。”佘青君不再言语了。
倾城吩咐将他抬下去。然后净手,擦脸,到曹天彪面前一拱手,“大寨主,献丑了。”
曹天彪哈哈大笑,蹦起来拍拍倾城的肩头,“兄弟呀,人才,真是个人才!”
倾城低头摆手,“雕虫小技,不敢,不敢。”
曹天彪道:“我一见兄弟你格外喜欢,要不然这么办,我想跟你冲北磕头,结为生死弟兄,你看可好?”
倾城一听唬一跳,急忙推托,“不可,不可,曹寨主大在下足足有两轮,如何能拜把子?”
曹天彪一晃脑袋,“年龄不是问题,兄弟没听过有那么个词儿吗?叫做‘忘年交’意思就是将年龄忘了,咱们俩好好相交。”
倾城道:“在下一无名小辈,又怎敢跟大名鼎鼎的曹大寨主拜把子?”
“你别这么说,今儿见你露的这一手,堪称江湖绝活儿,能最大限度地折磨了我的仇人,我感激涕零,你就是我的恩人,我跟恩人拜把子,没毛病!”
“大寨主,这个使不得,使不得!”倾城一个劲地摆手。
“你要再是推托,就是瞧不起我,嫌弃我是个山大王,今后子孙万代都是草寇,你怕跟着沾上骂名。”
“不是不是,”倾城接连否认 ,心想,若是让他以为是这样,这个杀人不眨、喜怒无常的魔头还不把她给宰了。
“在下是觉得,在下实在年轻,若是跟大寨主拜把子了,那山中其他当家的可否愿意?”
“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为的这个,这你就放心吧,你是我兄弟,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兄弟,谁敢对你不敬,就是对大哥我不敬,我绝对饶不了他!”
“既这么着,小弟无不从命。”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曹天彪吩咐摆上香案、供品、酒。
“兄弟,还没问你姓字名谁,家乡何处啊?”
“在下姓魏,名成青,乃京城人士,因得罪了当朝权贵,无法在京城立足,这才游历他乡,不巧在冷山下见到那招贤牌,这才上山。”
曹天彪跟倾城又闲聊几句,倾城没得扯些个谎,应付过去,然后两人冲北磕头,结为生死弟兄。
曹天彪来到聚义厅,将弟兄们招集齐了,介绍道:“众家兄弟,看见没,这是哥哥我新结拜的兄弟,名唤魏成青,年方一十六岁,京城人士,他既是我的兄弟,也就是咱们大家伙的兄弟,今后咱们冷山聚义厅又多了个小兄弟!”
两边的人齐拱手,“小兄弟!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倾城拱手,“众位哥哥,小弟我初来乍到,不懂礼数,还请众位哥哥多多关照!”
曹天彪又唤过一旁的少寨主来,“这是哥哥小女,名唤琇莹,今年年方十五,当是你妹妹。”
琇莹白了一眼他父亲,“爹爹,错了辈分了。”
曹天彪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咱们是忘年交,忘年交,琇莹,这是你小叔,快叫小叔。”
琇莹又白了一眼他父亲,“爹爹,魏相公只长我一岁,我该叫哥哥才是。”
曹天彪一瞪眼睛,“你这孩子,不懂规矩,爹爹既然已经跟他拜了把子,这就是你货真价实的小叔,叫小叔,听见没有?”
琇莹一甩头,一翻眼睛,撅着嘴道:“我不叫。”
“哎呀你这孩子,”曹天彪气得一跺脚,用手点指道:“你娘没的早,当初是我单枪匹马带你逃出来,然后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倘若你犯了什么错误,也极少惩罚,生怕委屈了你,如今你也大了,眼里没有我这个当爹的了,当着众人的面,就要下我的脸面!”
琇莹一听急忙跪倒,“爹爹,女儿眼里哪敢没有您,只是您逼我认这么一个年龄相仿的叔叔,女儿一时间实在难以开口,要不这么着,”琇莹眼眸一转,“我叫他小叔兄,怎么样?”
曹天彪一听,“小叔兄,好啊,即全了礼节,又化解了年龄的尴尬,不错,是我闺女。”
琇莹一听,爽快站起来,拱手道:“见过小叔兄!”
倾城还礼道:“那我叫你小……小侄妹,可使得?”
琇莹甜笑道:“小侄妹,使得使得!”
曹天彪哈哈大笑,命山中大摆酒宴,庆祝多了一位当家的。
佘青君在牢房里听见外面喧哗,装作刚苏醒过来的样子,喊话牢头,“外面怎么这么吵?”
牢头过来看看他,“哎哟,你还真是又活过来了呀,外面吵不吵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们大寨主在摆酒宴庆祝多了个结拜的兄弟。”
佘青君道:“巧了,刚好在我受刑之日。”
牢头道:“巧什么呀,那位小寨主就是给你行刑之人,我们大寨主觉得他手段好,才与他结拜的。”
佘青君眼睛一瞪,“这么说,我还是给他们牵线的功臣呐,他们好酒好肉的都外面乐呵,我却在这里饿肚子,去跟你们大寨主说,我死也要当个饱死鬼,他们结了拜,不能亏待我这个搭桥的人,有那好酒好肉,也要送些来给我吃!”
牢头眼睛瞪得发直,“嗨你个不怕死的,我家大寨主恨你恨得不知道怎么恨才好了,你竟然还敢管他要酒肉?”
“你家大寨主恨我,那新来的小寨主跟我又没仇,他还得感激我,若是没有我,他哪来的这般好事,你只管管他要酒肉便可。”
牢头将袖子挽了挽,“佘青君,今儿要不是见你肉皮子残缺不全,老子非给你松松皮不可!”
佘青君道:“你放心,我可称得上是死得最惨的人了,到时化成了厉鬼,定会回来这里报仇的,你的模样,我算记在心里了,如果今日不拿好酒好肉来招待,我定然叫你死得一般惨烈!”
牢头一听,吓得腿软,和缓了口气道:“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冲我来什么呀?你要酒肉,我也只管给你要去,只是大寨主给不给,那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你只管去便是。”
佘青君心说话,在这里饿了数日了,再过些天,没等被放,就已饿成皮包骨头了,还不找机会讨些吃的来?况且今日是山中盛节,一定有好酒好肉,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牢头来到聚义厅,战战兢兢道:“回寨主爷,佘青君称寨主爷今日得了小兄弟,他功不可没,想讨一份酒肉。”
曹天彪一听,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将塞地嘴里的一只烤鸡腿抽出来,一下子摔到桌子上,将一只脚踩到椅子上,“他妈的,这小子是成心想气死老子!”
曹天彪气得一边哼哼,一边在厅里打转转,发狠道:“佘青君,佘青君……”
倾城拱手道:“大哥莫气,小弟有法子对付他。”
曹天彪赶紧过来,“小兄弟,你有什么法子整那畜牲?”
“大哥,只需将好酒好肉与他些便是。”
曹天彪一听十分泄气,一抖手道:“哎呀,我当是什么好法子,这不是成全了他嘛,美的他!”
倾城又一拱手,“大哥,你听小弟把话讲完,獐肉乃是发物,酒精也能活血化瘀,这两样东西会使伤口红肿、愈合减慢,甚至会引发炎症,这样疼痛加剧,佘青君只会更加痛苦不堪。”
曹天彪一天转忧为喜,“如此说来,那小子又有的罪遭了?”
“正是!”
“好好好,”曹天彪拿起小刀,割下一大块烤獐子肉来,又命端过一坛好酒,一齐交给牢头,“去给那小子送去,叫他好生吃喝。”
牢头捧着洒肉回来,一见佘青君,道:“你真是个有造化的,大寨主还真赏了酒肉。”
佘青君一见,目露喜色 ,“你们大寨主如何肯给了?”
“还不是那个新来的小寨主说,这酒肉能让你的伤口好得慢些,也更疼些,大寨主才肯赏了的。”
佘青君忍俊不禁,刚想动手去拿酒肉,又一想不能露出破绽,于是装作伤口疼得一咧嘴 ,道:“你来喂我。”
牢头只得将獐子肉递到他嘴边,佘青君大口啃起来。又将酒给他灌下。
“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只管嘴上痛快,一会疼得睡不着觉,可不许喊叫。”
“现在只管痛快现在的,一会只管叫一会的,扯在一起做什么?”佘青君一边吃喝,一边道。
“你……哎!”牢头只有叹气的份,“真是个难缠的主。”
接下来,倾城依法给佘青君剥皮。
其他时间,倾城闲极无聊,一见这冷山风光不错,拿起画笔画起山色来。
这一日,倾城正在房中画一座山峰,忽然身后“啊”一声尖叫,倾城吓一跳,回头一看,正是少寨主曹琇莹。
她一脸崇拜加痴迷,“小叔兄,你的画技,竟然这样精湛,先前在京城之时,也不曾见到,堪称天下一绝了。”
倾城漫不经心,“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过是闲来无事,解解闷罢了。”
“小叔兄真谦虚,这也叫雕虫小技?都不需一笔一画的照着画,真的有画圣吴道子‘无有粉本,并记在心’的绝技呢。
倾城刚想问,你一个山大王的女儿,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忽然明白她本就是京中官眷,是被佘清君算计得落了草。
“小叔兄,你的画技如此高超,可否给我画几张画相?”
倾城看看她,“好啊,你坐下来,我这就给你画。”
曹琇莹坐到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块绢子,伊伊女儿态,“小叔兄,你画吧。”
倾城一见,摇了摇头,皱眉道:“你是少寨主,英姿飒爽,今日忸怩出这般女儿娇容来,倒不像你了。”
琇莹一听急得站起来,“小叔兄,我虽是少寨主,可也是女儿身,将来是要嫁人的,总不能老是一副女汉子模样,”复又低眉顺眼道:“其实人家私下里,瞒温柔哒。”
“啊好好好,”倾城忙道,“小侄妹是即有男人的英姿飒爽,又有女子的千娇百媚,可谓是多面娇娥。”
琇莹用绢子一遮粉面,娇羞道:“人家就是这个样子嘛。”
倾城提笔画起,一会画出了一张曹琇莹的美人图来。
“哎呀小叔兄,你把人家画得好美呀。”
倾城摇摇头,“哪里哪里,是小侄妹你实在是倾国倾城,风姿不凡啊。”
“哎呀小叔兄过奖了,人家不好意思了。”
就这样,曹琇莹每天都来缠着倾城作画,有她骑马舞刀的,有她绣花下厨的,有她欢歌笑语、诗酒唱和的,有她排兵布阵、指点江山的,倾城用画笔把她美好的多个侧都记录下来。
曹琇莹投桃报李,教倾城武艺。施藤那么高的武艺,倾城都没有跟着学,可依旧拗不过曹琇莹的性子,倾城一说不学,曹琇莹便躺到地上大哭,小喇叭一开,怎么哄都哄不好,所说,她自幼便这样,直到哭没了她娘,只剩下她爹一个大男人,更是拗她不过,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倾城被她哭得没了法子,只得跟着她学,先从宝剑开始,一招一式的,也学了几下防身之术。
曹琇莹高兴得高举双臂欢呼,“超有成就感耶!”
到了第七天,倾城削完最后一刀,佘青君挺了一会,“气绝身亡”。
倾城吩咐,给他盖上毛毯,用担架抬了,扔到山下树林里去。记得一定不要挖坑埋藏。
曹天彪一听十分纳闷,“小兄弟,为何不能将他埋了呀?”
倾城道:“大哥,难道你还想让他入土为安呀?让他暴尸荒郊,岂不更是解恨?”
曹天彪一听也对,“就按我小兄弟说的办!”
就这样,有两名山兵将佘青君身上盖了一条毛毯,然后用担架担下山去。
到了山门外的一片小树林,两个人商量,“哥哥,””兄弟,””咱们把这死鬼扔这里得了,该着咱俩倒霉,摊上这样的差事,回去后恐怕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谁让咱俩抓阄抓到了呢,真倒霉!不过,还是把这死鬼扔远些吧,省得心里犯膈应。”
“对,扔得远远的。”
两个人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