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色寒(五)(2/2)
柳延震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想说领导决策的失误,不能让整个军队跟着连坐受罪。启军,还有救,启军,也该是时候回复正统了……”
……
齐渊是在白嗣辰的掩护之下,跳上汽车的。
隔着一层铁皮,那些个平素不见多么英勇的记者们,一个个像是打个鸡血一样,用力拍打着汽车,嘴里面叫嚣着,去问齐渊为何要当一个卖国贼。
被打成“卖国贼”的齐渊正冷着脸坐在汽车里,一张脸黑的像个锅底。
刚才石副官跟着好几个卫戍大兵,借着骞军的掩护,才带着齐渊从记者们的包围圈中突围出去。
如今坐在汽车后座,一直到汽车跑出去很远了,齐渊这才松懈下一口气来。
他从口袋里翻了一条手帕出来略略擦了擦脸。
外间和缓的微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来,虽令人神清气爽,却还是没有吹散他心间惶惶的焦躁。
启军与南方中央政府的这记者会,开着开着开成了批斗大会。还有那封给R国的公函,莫名其妙就将他批判成了民族的罪人。
还有启军。
启军代督军都出了事,以后启军又该怎么办?真跟南方中央政府划清界限,要一路走到黑吗?
齐渊的心纷乱极了,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放在油锅里用热油在煎炸。
开车的石副官心中也是焦躁不安,时不时用目光透过后视镜去看齐渊。
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在他分神去看齐渊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猝不及防自巷口冲了过来,直朝着他们的汽车而去。
只听巨大的一声响,“砰!”,齐渊的头,便狠狠地撞在窗玻璃上。
“代督军!”嘈杂中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等到齐渊自昏迷中睁开眼睛,就看到孙秘书正捧着他的脸。
“快醒醒!”孙秘书焦急地掐着他的人中。
“孙叔,你怎么也追过来了。”齐渊推开孙秘书的手,他晃晃悠悠地坐正身子,蹙着眉头:“今天的合作,我又没谈成。”
“没谈成便没谈成,启军也并非非讨那个番号不可。”
他说罢,又道:“还能站起来吗?能站起来就快走,刚刚撞上你们的那辆车,车上的人一撞上你们就下车跑了,我怕会是有预谋的行动。”
齐渊抹了一把脸。他的额头上还正在流血,如今一抹之下,那鲜血糊了他满手满脸。
石副官晃晃悠悠地走过去递给齐渊一条手帕,叫他擦血。
齐渊才擦了两下,那石副官又叫住孙秘书:“代督军他,恐怕得上医院。”
孙秘书正在扶齐渊起身,闻言,他赶忙去查看齐渊的伤口。
齐渊的额前被撞出了一个血窟窿,此刻那伤口中还在不住地流出鲜血。
温热的血流顺着他的额头流过他的眼睛,又顺着眼睛流过脸颊,绵延至颈项。鲜红的颜色,真是瘆人极了。
“没时间了。”孙秘书说了一句,“如果我没有料错,南方中央政府不多时就该公开发表声明拥簇齐天上台。如今柳家已经全面倒戈,会代表齐天说多少话,说什么话,咱们都未可知。南边没有我们的人,骞阳那边的黄升元,我总觉得不可靠。齐渊,趁他们还没有发难,我们得回骞阳去!”
“是啊,回骞阳……”
齐渊喃喃,而后推开石副官的搀扶,他站起身来,“我们即可便去火车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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