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不烦，习惯了。”

可没想到，谢泠一听这话，竟然掉出了几滴泪。

本是我被关在家中，谢泠却在哭，我莫名生出些负罪感，走到他身边，有些慌张地拍拍他的背，说：“别哭……别哭……”可这谢泠听了我的话，眼泪掉得更多了。

他眼尾上挑，此时眼眶都是红的，眼泪滴到了我的手背上。他垂手看着我的模样，既像是在怨我憎我，又像是看到了觊觎已久的猎物，马上要将其捕杀。

我心里捏了把汗：这么好看的眼睛，可不能哭瞎了。

“便不要再说你不记得我了。”

谢泠哭了，那也是美人，说的什么话，我便要听着。

“好。”

这便是我记忆里第一次骗人了。

谢泠来了以后，我爹娘足足有半月没回家，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也没当回事，家里只有我和谢泠。

他躺在床上养伤，我便坐在一旁的圆凳上守着他。

他的伤快要好了，脸上的神采和刚来时不一样，总是带着滔天的恨意。

墙外一片混沌，他看着头顶的云，眼神如毒蛇般吓人。

谢泠恨一切东西，这槐树还让他踢了好几脚，我拦下他，说“万物有灵”，他骂我“秃头和尚蠢还瞎”。

“再这样，你就走吧。”

我下了逐客令，他又骂我。

这人总是没办法讲理，不然便会骂人，根本讲不通。我在这安安稳稳生活这么久，什么都没发生，他来了偏要搞得一团糟。

我就一个人在这里，我看也挺好。

他听了我这气话便乖了，我似乎找到了他的命门，但却只敢在这气头上用一次，因为我并不想他走。

再过几日，谢泠告诉我他要走了，我说：“你走吧。”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走？”

“那你为何要走？”

这种事情，还有何种问的必要？他要走便走了，一个妖，总在这里呆着，也不太好。

“你走吧，我不问了。”

还没等他回答，我便先让他走了。我这一生没怎么生过气，偏偏今日心情有些不好。谢泠来了以后，我总是很奇怪。

他却不恼，拉着我的手，好声好气地和我说：“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会发现。你在这儿等我，乖乖的，我下次还要来寻你。你不要乱走，不然我找不到你。这里这么大，每次我都要找许久，才能找到你。最后落得一身伤，你见了又要说我……”

讲到这里，他却讲不下去了，顿了顿，道：“以前会的……现在，好像不会了……不过，等过一段时间，便会好了……”

“不要难过。”

我心疼如绞，只说了这四个字，周遭便开始褪色，四周的围墙连排倒下，像是梦境终要化开了。

见状，谢泠惊喜道：“他们全都在骗我！是有用的，我就说，是有用的！”

他眼底的恨意淡了些，眼中的泪还未流干净，混杂着欣喜若狂的情绪，又和我说：“慧心，你等我，一定要等我，不许把我给忘了。”

这妖大概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三两步跃到老槐树上，也不管老槐树呜呼哀哉的惨叫声，再往上走，便去到了翻滚的云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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