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期来世（2/2）

郑乾公拍桌道：“朝廷中人个个心机深沉，当真不是人！那晏公子性儿也忒傻，怎么真跟他夫人进入离魂境？”

牧离说道：“当日完颜臻让自己的夫人身穿黑衣，脸蒙黑面，装作一位神士。晏公子并不知她是小侯爷的夫人。却不知小侯爷说了些什么谎话，骗得晏公子与完颜夫人一同进去了。晏公子自觉愧对师门，出境后一刻也不敢停滞地离开赋剑阁，又遇上秦氏夫妇。那时他已浑身伤口，却也不说明缘由。只知后来几日，晏公子神志迷糊之际，低语喃喃着‘我原以为，这些伤都是为你受的，是心甘情愿为你受的。可原来不是这样’。想必一直以来，晏公子都不知小侯爷有夫人，并一直深信小侯爷说过的话。”

郑乾公懊悔道：“哎，我那日虽讥讽他二人，却把话说得不清不楚，唯有小侯爷听懂了，晏公子却听不明白。若当初我将话说清楚，晏公子兴许便能识清这个人。”

牧离神色渐生凄苦：“延寿到第十三日时，晏公子已入危境，仍未等来小侯爷。神医小姐告与他‘你此病已至心伤境地，若你心情明朗些许，兴许还能再多活命几日。也许这几日，你能等来你想等的人’。晏公子并不答话，只是过去许久，向神医小姐道了句‘谢谢’，又与秦氏夫妇说道，‘在下离世后，万请二位，将在下遗体火化成灰，洒入江河湖泊。沂伤乱了心志，以致铸成大错。此生未能造福世人，唯愿化为江水湖泊，永守这片土地。也不再期来生了’。待到第十四日，晏公子终是心死人亡。邪疟者魂不归幽冥，亦已不见他魂散何处，怕是永不在这世间了。”

众人面色一片沉寂，无不黯然神伤，谁也说不出话来。

安静去许久，流烬方轻声问：“那小侯爷，果真最终也未能寻来？”

文淑婆鼻哼道：“他不过是骗晏沂伤替自己夫人受罪，对他未必有过真情，怎可能会寻来？怕是早不记得晏公子这人，与自家夫人逍遥快活了。”

牧离凉凉一笑道：“话虽是如此，可这位小侯爷，最终竟也是有寻来的。”

文淑婆讶然地瞪圆眼，显然是不敢相信。

牧离道：“晏公子身故后，秦氏夫妇遵他临终遗言，将他火化为灰，就要洒向江水湖泊。恰彼之刻，那小侯爷寻来，发狂似地说了堆让人听不懂的话。后来见到秦夫人手中的骨灰，眼眶竟红起来，就要去夺。秦夫人那时并不知眼前的人就是小侯爷，以为是个疯子，便道‘你这人当真有病，不和人抢钱财，非和人抢骨灰，只怕是我不经世事，不知这骨灰倒更值钱起来’。那小侯爷红着眼眶道，‘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你将他还与我’！秦夫人‘哦’了声道，‘我知晓了，你就是小侯爷，你就是晏公子忍着一身烂肉病痛，也要等上十四日的小侯爷完颜臻’，秦夫人大笑几声，径自将骨灰洒入江水中。小侯爷竟失控，发疯一样的嚎，要去杀秦夫人。秦公子即刻与之打斗，片刻之间将他打败。”

流烬心道一句“痛快”。若是他早生些年，碰上那位小侯爷，定要他也好好受受晏沂伤的苦。

郑乾公想起自己被完颜臻三招内打得满地找牙，那秦公子却片刻便将完颜臻打败。脸面略失光彩，陡然间又似想到什么，问牧离道：“你说的这对夫妇，男的叫秦翎，女的叫沈棠，是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