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死之志(2/2)
流烬被他的蛮横不讲理一气,道:“你眼下还逞这口舌有何意思?你们草鬼教如今被屠杀大半,倘若我们真与朝中那些奸贼沆瀣一气,眼下早将你杀了,再将你们草鬼教一把火烧作平地。在此跟你废话作甚?”
杀厄冷冷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看你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再慢慢将我折磨致死。”
流烬头一回见到有人落到这个地步还要强词夺理,气骂道:“去你娘的,老子拿回金牌就走,让你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宋昭衍知流烬说的是气话。上前道:“杀厄教主,你女儿被天刹阁的人带走,你难道不想救她出来么?”
此话正中杀厄教主痛处,杀厄教主双眼一热,抑不住热泪下落:“他们要我拿摧星眼去换我女儿,可摧星眼是我教命脉。我教中人长期以奇害练灵毒不死,便是靠摧星眼续补真气。若让摧星眼落入旁人手中,草鬼教从此殁矣,他日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面对历代教主?可是我的弥儿……我的弥儿……”掩面而泣,忍不住放声大哭。
流烬本在气头上,但见他哭得这般伤心,那股火气竟又下去,转为怜悯。默了会儿,他道:“假如我说,我可以去救你女儿出来呢?”
杀厄教主哭声一止,仰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流烬:“你此言当真?”随即眼中光泽暗下,摇头道,“不,不,你们不知道天刹阁有多可怕。光是一个教使,就已让本教上下无力抵抗,更何况……更何况他们的阁主……”
天刹阁在南疆犹如一只巨大恶毒的毒蝎,让人又恨又怕,唯恐避之不及。靠得近了怕被他们的毒钳子所伤,离得远了仍怕被他的毒尾巴所蛰。南疆无数子民见到天刹阁徒众,均得毕恭毕敬,不敢生出任何逆忤之心。
天刹阁于此地,可谓只手遮天。
流烬道:“我曾学过一套佛法神功,名叫佛怒万封诀。传授这套神功给我的前辈说,此神功乃红莲非天的克星。你应该也知道,天刹阁阁主所修之功,正是红莲非天。再而言,那天刹阁的阁主,前段日子被我一位友人挑出双眼,如今双目失明,实力定大不如从前,我决计有取胜之机。”
杀厄教主讶然道:“天刹阁的阁主竟然双目失明了!难怪,难怪他们要摧星眼。原来是要让他们的阁主做假眼复明。”
流烬道:“是。为今除我之外,再没人更合适去天刹阁救令千金。”
杀厄教主仿若见到一线生机,面上神情暂宽,竟生出感激之色来。只是依然奇怪:“本教与尔非亲非故,你缘何愿意相助本教?”
“我自是有事相求。”流烬从怀中取出那张绢纸,递上前去道,“家姐曾无端惨死,死因至今是谜。这是家姐魂煞画下的鬼符,我想恳请贵教为家姐解冤释结。”
杀厄取过绢纸细看了一会儿,叹声道:“魂煞之冤,极是难解,此符凌乱,更是难中之至。若换做以往教中年长长老,兴许不出半日便能解出其中含义。只可惜而今我教上下,所剩教众无几,长老更是无一人生还。若凭我一人之力,需花更多时日方能解出此冤。然而我念女心切,恐也……”
流烬道:“杀厄教主的意思在下明白,此事等在下救出令千金再谈不迟。”
杀厄教主感激涕零,俯首道谢。
几人探讨入教之法。杀厄教主将自己对天刹阁所了解到的事情,一概说尽。并认为流烬该在此处先花半月时间练习“御毒功”,再潜入天刹阁。
因怕天刹阁的人会再折返虐害草鬼教,所以潜去天刹阁一事,只流
烬一人去,宋昭衍则是在此地守护草鬼教。
宋昭衍原是不肯答应,在流烬三四番说导之下,才勉强同意了。
之后数日,流烬专心练习杀厄教主所传授的御毒功,于使毒抗毒方面皆有所进。
这日入夜,流烬和宋昭衍站于一处花坳上,欣赏夷疆夜色。风吹花动,幽香摄人。
夷疆的夜景说不上好看,只是偶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奇景。恰如今夜海岸飘浮荧光,好像星星落入海中也似,美得说不出话。
流烬此欲去天刹阁,明意是要给草鬼教一个恩情,要教主帮他解魂煞鬼符。本意实是要诛杀上官夜白这个恶贼,为天下世人除害。但此情虽阔,却并非真有全部把握能胜却这个魔头。只是机缘难得,他势必要有此一战。无论是碧血染红的武林,还是邈邈仙界修途,或是尘浪滚滚的平民凡世。天下不管何处何地,若有残害世人的魔贼当道,终须有一先行者,破除千难万险,以不畏生死之身躯为世开太平。倘若不幸败落,后世亦有人能承前人遗志,前仆后继持剑迎上。终有一日,终有一人,能斩除祸害。
这样的机缘落到流烬面前,依流烬脾性,绝不会退缩,纵是万死也不会惧。
宋昭衍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因而并不阻他,心中打算,自是另说。
此番二人默观夜景,都不言语。
过了半晌,流烬方道:“昭衍大哥,再过几日,我便要去天刹阁了。如今这番话,无论如何我都得与你说了不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