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2/2）

“没事就不可以叫你吗？和我去办公楼。”他拿走她手里装备课笔记的袋子，不容拒绝地说：“你陪我一会。”

阿衡给他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虽然佛罗里达州那边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但他仍有要务在身。他回来就是为了她，而这两天实打实算起来她和他共处的时间并不多，他想在临走前再多看她几眼。

下午有一阵喧喧扰扰的锣鼓声把睡梦中的录婷给吵醒了。她呆呆地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隔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太平山。上午她干耗在张肃宇身边实在无聊，索性闭目养神，结果……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清晰的翻页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扭过头，看见他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周围堆了一地文件。她用目光斜斜丈量，他距她约有三尺半。这个距离刚刚好，既能令他看见她的睡颜，又不会影响她的睡眠。

她一动，就被他发现了。他停下手里的签字笔，扭过头问她：“饿吗？”

她从上午一直睡到现在，连中饭都没有吃。他这一问，她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现在饥肠辘辘：“嗯，有些饿了。”

阿莲给她送上来一碗粥。录婷很快就吃完了，眼巴巴地看着阿莲问：“还有吗？”

一碗粥喝下去完全没有感觉啊。

“你现在垫垫肚子就好，待会还有晚餐，吃太多不容易消化。”

录婷说：“不了，我回去。”

“叫你留下就乖乖留下。”

录婷不作声了，老老实实看阿莲收拾碗筷。阿莲走后，她无聊地环顾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并不是张肃宇的卧室。录婷想了想，自己睡的地方应该是办公楼。

办公楼建在花园里，顺着窗子往下看，可以看见花园里娇艳欲滴的玫瑰，不过今天它们并不是花园的主角，戏台子上的生旦净丑才是。

确定张肃宇除夕回不来，嘉娜决定趁他在时热闹一场，当作提前过年。英国人占了香港，却占据不了人心，中国百姓该过的传统节日一个也不会落下。到底不在自家国土之上，英国人口少，二战中又受了重创，想同化也有心无力。反而有爱玩的英国人主动加入庆祝春节的行列中。张家人员复杂，张孟和是华裔，在国外漂泊多年才定居香港，原本也无所谓，只是录云不习惯光过圣诞不过春节，后来才年年吃个年夜饭。

张孟和、录云不在了，张肃宇又远在美国，大家都猜今年恐怕没有除夕夜，没想到嘉娜竟然主动承包，要提前热闹。

戏台子搭起来，观众却没有几个。往年也是这样的，只关起门自家人在一起耍耍。不过今年虽然人少，却是有外人在。开饭前，录婷坐在椅子上陪稚善玩翻花绳，意外地看见嘉娜领着黄静姝来了。

她们有说有笑地讨论刚刚的戏剧，见到录婷后也很意外。嘉娜没好气地问录婷：“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晚上还特地过来蹭个饭？”

嘉娜说得难听，录婷觉得约莫是自己有几分起床气还没消，听了她的话后，便收了绳子站起来准备回家。

旁边的稚善拉着她的衣角：“姐姐不要走嘛。”

录婷摸着他的头说：“姐姐明天再过来陪你玩，你今晚想想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好不好呀？”

录婷的态度令嘉娜十分满意，她对张肃宇说：“我今天特意带静姝过来，你不介意吧？”

张肃宇没有答她的话，对录婷说：“你坐下。”

录婷僵在原地。

“威廉！”嘉娜叫道。

张肃宇说：“黄小姐最好回避一下。”

嘉娜怪他：“威廉，我请人家来做客，你叫人家回避做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姨母，我打算这次回来后结婚。”张肃宇打断了嘉娜的话。

“你确实得结婚了，黄小姐就是不二人选。”嘉娜飞快地说。

“不，我的妻子只会是录婷。”

黄静姝脸色一白，录婷心里也没多好受。录婷觉得她们就像待价而沽的商品，而这对姨侄正在讨论该买下谁。

嘉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说：“我已经请录太太帮忙挑选吉日，今后录婷就是张家的人，你没有权力叫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