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萧景琰看到杜公公匆匆忙忙前去传旨的背影，稍稍缓了一口气，他正欲转身同小殊坦白他已知道小殊的身份，可兔起鶻落间，萧景琰只觉得颈后一痛，便再无知觉了。

梅长苏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十余年内，眉宇之间变化不多，只是那股如蛮牛般的稚气逐渐退去，被成熟和稳重的帝王之气所替代。他本可以不被困在这层层叠叠绕死了多少追名逐利的冤魂的宫殿之间，可为了一个海清河晏的江山，他独自踏上了满是荆棘的高台，将面容隐藏在了十二道玉质的冕旒之后，昃食宵衣，将大梁一直以来的污垢铲除，百废俱兴，开创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大梁盛世。

可…为何偏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将矛头直指他，先是散播谣言说陛下不能诞下子嗣，动//摇//民//心//；后又在与北燕外交时，刻意刁难；而现如今更是以武力逼宫……梅长苏知道以列战英的能力，铲除几个北燕叛变之人绝非难事，可即便活捉就真的能从这些人口中套出答案吗？

如此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此事之后又有多少阴谋诡计在等待他呢。

拾肆、

那些叛变之人也没想到一切竟如此顺利，一路上原本还在作战的御林军不知收到了谁的命令，居然毫无反抗，整齐划一的燕字分开，让出一条小道，任由他们通过，一路通行至勤政殿前。

那为首之人从一开始的欣喜若狂，狂妄到以为大梁已经束手无策，到后来竟有些惶惶不安，想着如此轻易难不成是请君入瓮之意？

勤政殿外已无侍卫看守，就连伺候的侍从也不再随行。诺大的宫殿从外望去，颇有些清寂，一曲素净的琴声衬得这番景色更有些荒凉。那为首之人想了想，留了一部分人在外好好看守着北燕帝，好通风报信，领了剩余的人进到了这勤政殿里。

那为首之人迈着步子踏入了勤政殿，殿里如同殿外一般冷冷清清，如寒露般的一股梅香入鼻，更是平添了几分寒意。激得那为首之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可这不是还没入秋吗？

为首之人抬眸，一眼便望到了那抹白衣，低头抚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随意拨弄，本是一曲靡靡之音在这人的弹奏下却有着一股肃杀的气势。这不由得又让为首之人底气不足了半分。

可他四处张望，却未见梁帝的踪影，这才放下心来，心念着正如那人所说梁帝被络丝子困了乾元之气，眼前这个江左梅郎就算真如琅琊阁所传的那般神乎其神也不过坤泽一个，能成什么气候！

当年自己的六弟也不过因为得了梅长苏这个客卿，才能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拿到传国玉玺，如今自己有了更强大的军师，先是北燕，继而大梁，再往后大渝、夜秦等国也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一曲终了，碎了那叛逆为首之人的幻想，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水泡，像是算好了时辰等着客人的到来，梅长苏起身，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执壶，为其倒了一杯清茶，说道，“一路上风尘仆仆，过关斩棘，必定有些渴了吧。这茶可是四海境内难得之物，百里勇士，”梅长苏顿了一下，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继续说道“又或者说前北燕四殿下，可要尝尝？”

那为首之人听闻后一惊，虚步退了半分，满脸横肉纠结成一团，可丝毫掩盖不住他眼中的诧异。当年都听闻前北燕的四皇子唇若桃花不染红，肤如霜雪拓清风，凤尾明眸朗日月，墨染浓眉一笔成。龙章凤姿，贵气天成，是琅琊乾元榜上排得上名的人物，因而深得先皇喜爱，也是在北燕那场逐鹿之战中的佼佼者。只是那场战役败北之后，便战役之中烟消云散，再无踪影。

这些年他为了复仇，为了一统天下，历经苦楚，改头换面，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就连面对自己六弟和当年一众亲侍时也未被发现，估不到竟然被只有几面之缘的江左梅郎发现，他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谁，看着那递过来的清茶，捏在手里，瞬时茶盅化为齑粉，滚烫的热茶顺着手掌流下，可这位四皇子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声不吭。

梅长苏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一般，捧着自己的茶盅放到淡色的唇边，细细的品着。

那位四皇子看着一身素衣镇定喝茶的梅长苏更是怒火灼烧！为何当年你偏偏就要出现！为何你出现后我用金箔玉器，价值连城的宝物，去请你当我的客卿，请你为我效力，你都偏偏不肯！你偏偏要选择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六皇子！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天之骄子，距离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只差一步之遥，是你剪了我的羽翼！是你把我害成了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样子！那人说的没错！我的军师说的没错！既然你心系北燕，心系大梁，那我就在你面前将他们统统毁的不成样子！

四皇子向前一步，霎时间一股内力袭来，犹如千万根冰针，一把握住了梅长苏的脉门，嗜血般的怒意在梅长苏耳边环绕，“说！梁帝在哪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