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2/2)
不影响。
顾念书昏迷的第六天,开庭了。
谁都没想到这么个小案子会闹得这么大,一时间,旁听席坐得满满当当。
人证物证俱全,案子审得快速有序。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数罪并罚,怎么的也得判个无期。
眼看走完程序就要当庭宣判了,却突然卡在了苏巧云这里。
“我有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
大家这才想起之前传得风风雨雨的审讯室流言。
她不会是急疯了要胡编乱造作伪证吧?
全场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拍照声不断。
苏巧云不慌不忙从包里取出一个黑色录音机,要求当庭播放。
证人席上,潘建国脸色微变缓缓眯起了眼。
录音机一开,全场鸦雀无声,都竖着耳朵在听。
【是你!】
【我捅了他!我真捅了他!我……】
【你做的很好,别喊,小心招来人。】
【她在哪儿?!!】
【苏巧云就在隔壁,你敢吱声,那边立马把她……】
下面已经不用再听了,只听这么多,全场已经震翻了天。
这,这这这!
怎么跟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管用不用听,录音还在放着,潘建国的那些无耻行径通通曝于人前,包括他是怎么偷袭顾念书的,又是怎样糊弄李秀菊的,尤其是威胁苏巧云嫁给他的那些话,简直卑劣的令人发指!
还有什么证据比这更有力?
潘建国猛地站了起来,目呲俱裂:“你算计我?!!”
苏巧云受惊小鹿一样,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这只是凑巧录下来的,我之前根本没想过会出这种事。”
审判长提问:“那你为什么之前不拿出证据,偏要这会儿拿?”
“我之前并不知道录下来了,录音机没电,我也没换电池,就是昨天翻出来,本来想拿到庭审现场录音的,谁知道打开一听,发现了这个。”
不管是凑巧也好,算计也好,那个年代,证据的来源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证据本身。
潘建国仰头大笑,一拳一拳砸着桌子,“苏巧云啊苏巧云!我果然太小看你了!”
李秀菊怔了一秒,突然疯了一样冲到她近前,要不是法院人员拦着,差一点就揪住了她。
“你这人尽可夫的贱人!别在这儿装可怜!好好的知青工作不做,跟着三个男人跑了大半年,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苏巧云缩在席位上,看着张牙舞爪地她,神情怯怯:“那,那是村里让我去的。”
“你糊弄谁呢?!真当大家眼睛瞎的?!村里本来就缺劳力,怎么可能让你跟着三个男人到处跑?!”
“真的是村里让我去的,我有通知。”
李秀菊一愣,“不可能!”
“真的!”苏巧云翻了翻包,翻出两份通知,“你看,一个村里的,一个公社的,说让我跟着王院长去各个实验预备村调研学习,学成回来就准我休假。”
李秀菊伸手夺那通知,被苏巧云绕开。
李秀菊明显慌了:“这,这不可能!我们那天晚上明明撕了!怎么还会有通知?!你这个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苏巧云歪头望着她,“你说什么?撕了?”
周围一片哗然声。
李秀菊这才反应过来,越发的怒发冲冠恨之入骨!
可那又怎样?她被民警强行拖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为胜利欢呼,潘建国就落了马,顾念书当庭宣判无罪,潘建国却需要重新开庭审理。
不,不止潘建国,李秀菊、东子,包括潘强,一个都跑不了,潘强直接捂了心口跌坐,差点心肌梗塞。
出了法院,一群报社记者围了过来。
“你能解释下顾念书为什么旷工跑去云省找你吗?”
苏巧云吸了吸哭红的鼻子,楚楚可怜的形象深入人心。
“他接到王院长电话,知道我失踪了,心急如焚,才旷工去找我的。”
记者又问:“你能解释下那照片是怎么回事吗?虽然是在屋里,可是没有关窗,严重影响风化,尤其院子里还有小孩子,你们不觉得愧对党的教育吗?”
苏巧云抹了抹眼泪,“是,我有错,我道歉!我经历了西村山体滑坡,看到了太多生生死死,就算再怎么感慨生命珍贵,感恩自己还有命救助别人,庆幸自己能不辜负党的培养和父母的抚养,也不该情绪失控不关窗就……还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都是我的错!”
这话一出,人群里有人惊诧道:“我就觉得你好像有点眼熟,你是不是参与过西村救援?我记得我们报社登的那照片里就有你。”
“是,不止我,顾念书和王院长的学生都参加了救援。”
“对了!我想起来了!”又有记者高声,“我记得有篇报道采访灾区感人事迹,说是有个外来女知青下坑救了两个孩子,自己却差点死在里面,后来人走了,连个名儿都没留,是不是你?”
苏巧云腼腆地笑笑:“救人是应该的,不需要留什么名字。”
采访受害者居然发掘出了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女雷锋,这可是大新闻!
学习雷锋精神无论哪个年代都是永恒不变的,尤其是那个年代。
一时间,苏巧云的案子炒的如火如荼,顾念书的过往也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帝都日报记者专门过来深挖了顾念书那些恶名事迹,小的远的不好查,最近一两年的几次大打出手却是好查的很。
尤其那些村民特别好打发,给几块毛票几斤粮票什么的,问什么答什么。
苏巧云被诬陷偷鸡蛋的事扒出来了,逼她下跪的事也扒出来了,顾念书替她出头一动不动被打的事也扒出来了,当然,他为护刘寡妇被小赵村群殴的事,肯定也藏不住。
还有些苏巧云都不知道的。
一时间,各大报纸,各大广播电台争相报道。
哪怕再小的好人好事,只要添了大义,那高度就完全不一样了,顾念书的这些打抱不平保护弱小,原本不至于万人传颂,可他今非昔比,说是镀了金也不为过,全国上下,到处都在报道他,还有苏巧云的事迹。
苏巧云、顾念书,身为过路客,外乡人,不顾自己,无私救助灾区村民,险些命丧地底却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这种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是对雷锋精神最好的传承,是整个社会学习的榜样。
王院长远在帝都,也接受了采访,他没有顺应形势继续吹捧,而是隔空批评。
“顾念书这孩子,心眼不错,精神值得学习,就是办事莽撞,不遵守纪律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不过他接受我的批评教育,前段时间已经按时上工,我很欣慰。”
这批评让顾念书的形象更加有血有肉接地气,也更得老百姓喜爱。
尤其是女青年的喜爱。
可惜她们也就悄咪咪喜爱一下,顾念书还在昏迷中,苏巧云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请问,你跟顾念书是什么关系?”
“男女对象。”
“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怎么办?”
“我非他不嫁,一辈子等他!”
这次没有人再嘲笑她不要脸,反而觉得她不离不弃深明大义,是个好青年!
潘建国的案子还在进一步审理中,舆论媒体揪着最后的热度大肆报道着,到处都是对他的谩骂声。
无论外面怎么吵翻天,苏巧云始终不动如山地守在病床前,不眠不休的照顾着顾念书,谁劝都不走。
夜深人静,顾解放躺在陪护床上睡得昏天暗地,苏巧云坐在床边,探手轻抚着顾念书瘦削的脸。
“对不起……我该早点告诉你的……别生我气了行吗?”
顾念书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薄薄的被子盖在他身上,遮挡了胸口的起伏,死了一般。
苏巧云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
“我知道是我不好,这么大的事,不该不说清楚,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别不理我……”
床上的人依然无声无息,一如这一个礼拜来的每一天。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冲着我来,我以为会直接冲着你,这真的是我失算了,不是我不顾安危……”
本来情绪还好,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她是真的心疼他受的伤。
“真不理我了吗?顾念书……念书……念书哥哥……”
一声“哥哥”出口,病床上的“挺尸”没忍住抖了下眉尖。
苏巧云多精啊,找到了突破口,吸了吸鼻子,赶紧一叠连声。
“念书哥哥……我错了嘛……别生我气了,看在我这么担心你的份儿上,原谅我吧……念书哥哥啊……好哥哥……”
好哥哥?
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喊得出口。
贴按在脸上的手动了动,擦去了她的眼泪,长睫抖了下,终于张开,漆黑的墨瞳,夜般幽沉,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你说你这人,就会撒娇。”
“还不是因为你明明醒了却不理我。”
“是你说的,让我装昏迷的,还怪我?”
“我是让你装给旁人看的,这会儿又没旁人。”
“我这是安全第一,万一护士来查房。”
苏巧云蹭了蹭他的手,“好好好,都是你的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顾念书无奈道:“你没事就往我嘴里塞吃的,我哪儿还有肚子。”
“咳,那,那不是怕你饿嘛。”
说着话,一块儿剔好的排骨肉塞进了顾念书嘴里。
这操作简直行云流水,这几天不知上演了多少遍,只要病房没人,苏巧云就塞吃的到他嘴里,有次顾念书正闭眼嚼着,突然有记者过来,吓得他含着那块儿肉含了整整一个小时,动也不敢动。
这还是好的,最讨厌的就是上厕所,每次都要她扶着……
算了不想了,想起就没脸。
顾念书咽下那块肉,喝了口水,不敢坐起来,依然躺着。
“你说,你没想到他会直接冲着你去,是真的吗?”
“真的!不然我不可能没有防备。”
“那你现在能把瞒着我的事都告诉我了吗?”
“我……”苏巧云咬唇低下头,抱着他的手玩手指头,“我说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能嫌弃我。”
“从来只有你嫌弃我的份儿,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
“话别说这么满……”
顾念书任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另一只手抬起摸了摸她的头。
“哪怕你告诉我你跟别人生过一窝孩子,我也不会嫌弃你。”
苏巧云抬眸悄咪咪瞅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嗯,那个……一窝孩子倒没有,一个……还是有的。”
顾念书微眯了眯眼,“跟谁?”
“跟……潘建国。”
“那孩子呢?在哪儿?”
“不在这个世界。”
“夭折了?还是……流掉了?”
“都不是,其实……”
一提起上辈子的事,苏巧云忍不住紧张,她有点怕,怕他嫌弃她……老。
虽说现在她是十八岁的俏模样,可毕竟芯子是六十岁的老太太,万一他接受不了怎么办?
其实,早在潘建国设计陷害顾念书拎刀砍了小赵村十几口开始,苏巧云已经怀疑潘建国是重生的了。
二十岁的潘建国,虽然卑鄙无耻,却还没到那么深的城府,她刚穿过来时,他还只会设计偷鸡蛋坏她名声那种小伎俩,怎么可能突然一步登天,直接老奸巨猾?
不过当时她并不确定,只是怀疑而已。
后来,她跟顾念书在屋里被偷拍,院子里蹦跳玩的小毛头发现了,还问那人干嘛,那人慌慌张张跑走,周国利追也没追上。
那时,她就怀疑是潘建国的人。
可依然只是怀疑而已,毕竟云省离辽省千里之遥,潘建国应该不至于跑这么远来偷拍她。
可等她回了村,潘建国主动来找她,还说了那样一番话,立马让她察觉出了不对。
年轻的潘建国,很骄傲,他爹是土皇帝,他就是太子爷,那个时代又重男轻女,让他主动找一个人女人问对方是不是喜欢别人?又喜不喜欢自己?根!本!不!可!能!
他的尊严不允许自己先低头承认喜欢。
他只会暗戳戳使绊子去占有!
当时她就确定,眼前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潘建国,是重生的。
重生的潘建国和上辈子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同样也是骄傲的,能让他放下尊严找她问了这样一番话,必然有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认为,他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察觉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有,他就不必再伪装,趁着顾念书还没成长起来,迅速将他扼杀。
如果没有,他可以暂缓一下,免得自己羽翼未丰,再出个什么意外栽了跟头。
她从没想过,潘建国会先从她下手。
毕竟,对于潘建国来说,不管是上辈子的她,或是这辈子的她,都是不足为惧的,顾念书才是他最需要除掉的。
所以她故意说了那样一番话,让他感受到她对年少的他的轻视与高高在上,让他以为她并没有察觉出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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