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只恨路太长(2/2)
胖子说:“田什么田,叫我胖哥。”
易臻硬着头皮叫了一声:“胖哥,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
说罢没看元沂一眼就走出了病房。
元沂摔到后头的枕头上,也不说话了。
胖子斜睨他一眼,搬个板凳坐在元沂旁边儿:“我说,您这是啥意思啊?”
元沂眯着眼睛:“什么?”
胖子撇撇嘴:“小时候你俩出车祸那事儿我还记得呢,那时候你恨不得替他死,弄的全身都是伤,如今刚见面,你就要跟人家双双归西玩殉情,我说十年过去了你有没有点儿出息啊?”
元沂哼了一声:“这不没事儿么,别瞎说。”
“我瞎说?我可告诉你元沂,我听说人家是有女朋友的,就在国外,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据那个何生生说,人家长得倍儿漂亮,身材倍儿好,人家臻儿没有你可是喜欢女孩儿的,我说你那点年轻时候钻牛角尖的心思就别拿出来现眼了行吗?再说小时候人家臻儿可没说对你也有那层意思,我觉得你就是自作多情。”
元沂腾出一只手甩了胖子一个枕头:“老子多大个人了,知道分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胖子悻悻的躲开枕头,看到元沂强装淡定的脸色也不再故意拿话刺激他,拿着水果出去洗了。
元沂躺在床上,想起易臻出事前那天,电话里易臻对自己说:“我在乎你。”
那天说好了自己要去接他,要把事情摊开说清楚,他记得每一个细节,甚至当时准备的台词他都记得。
易臻,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求个长久。
这是当时十几岁的他能想出来最肉麻的话。
那场事故太突然,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甚至连悲伤的那一瞬都显得有些仓促,等到他回过味的时候,猴子的葬礼已经参加过了,河里的打捞也已经停止了,他才反应过来,是彻底失去易臻了。
如果说以前不知道什么是行尸走肉,什么是徒具形骸,那几年他算彻底知道那感觉,吃饭睡觉工作……一切都没意思,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后来胖子带他上山见老和尚,和尚看到他要入土了的神情,就让他跟着在佛堂念念经,日子久了心里倒也平稳了。
他以为时间已经把他治愈的差不多了,最起码不会每次想到易臻的时候都想死一回,但见到易臻后他发现,没有什么能治愈他,能治愈他的只有易臻这个人本身。
元沂倒在床上,眼睛看着上头的灯,心想其实胖子说得没错,易臻没有他是喜欢女孩子的,这样的感情可以随时随地走在外头的阳光下,对所有人去诉说。
现在的易臻,如果知道自己和他过去的那些事儿,会什么感觉?害怕?震惊?排斥?还是……厌恶?
他不敢想象,好像每一个结果都不是他要的。
第二天一早来接元沂的人已经到了,他认命一般的看着这些人收拾东西,问了医生好几次这伤到底什么时候好,平常注意些什么,吃什么有助于伤好,医生倒是有耐心,一一为他解答,只是心想现在的人啊,真是怕死的要命。
元沂只是想,这伤得快点儿好,到时候想个理由待在下风塘,他不管易臻认不认得自己,反正能在方圆百里之内都是好的。
元沂已经决定彻底不要脸一回了,正想着要怎么跟胖子说的时候,就看见易臻拎着个行李箱走进他的病房,元沂一愣。
易臻看他:“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回北京么?”
元沂眨眨眼睛:“啊,但……”
易臻说:“这边的事情我都安排下去了,我们走吧。”
胖子也愣了,转头看元沂,用眼神问他:“你又用什么不要脸的方法逼迫人家了?”
元沂完全忽视胖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眼神,他也没空顾及,一瞬间就心花怒放了……
元沂感觉自己心里的小火苗噗的一声,被点亮了,照的人暖洋洋的,连刚才被灌进肚子里的药都感觉是甜的。
“好,咱们回家。”元沂对着易臻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