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2/2）
之前的种种放任，只不过是留出时间，让她准备告别。
倪千夏闭了闭眼，心底强烈地感受到，倘若她不是倪千夏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有可能不太聪明、长得也不起眼，但她不会如此无力反抗。
“我给他打电话说一声，”她站起身，望向父母，“这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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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千夏独自回到卧室，关紧了房门，被父母允许拥有安静的告别时间。
按下喻辰的手机号时，她有刹那的恍神，觉得在电影里看过许多次类似的剧情。
男女主年少时被迫分别，几年后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相遇，要么演一出旧情复然的大团圆结局，要么彼此身边有了别人，成为一出怅然叹息的悲剧。
握紧手机，缓了缓情绪，她开始后悔刚才不应该只要求打电话。
要是能面对面再看他一眼，该多好。
不过等到真见了面，她一定就舍不得走了。所以就这样道别也可以，反正她手机里有喻辰的照片，还有一段她从网上找来的他以前比赛时的视频。
游泳馆的池水与灯光，呐喊助威的观众，彩色的分割线，不断溅起的水花。
还有率先游到终点后，取下泳镜抬眼看了看成绩，然后笑得嚣张而肆意的少年。
挺帅，而且还是会动的视频，应该能供她撑过一年。
手机接通的那刻，有轻微的电流音转瞬即逝。
“喂？”
倪千夏屏住呼吸，发现不行，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舍不得走了。
喻辰轻声问：“怎么不说话？”他尚未意识到分别近在眼前，笑了笑，“期末考砸了？”
只是声音而已。
但一切都有了画面感。
十一中的期末考试比四中要晚，所以考试成绩也会晚两天统计出来。他现在应该是在那幢砖瓦房里，可能在看书，也可能在抽烟。
窗边有树影流动，漏进来几许阳光，照在泛着陈旧光泽的木地板上。
他穿一件宽松的T恤，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两条长腿懒洋洋地伸展。接电话时会稍微歪着头，颈侧的线条修长，延伸到漂亮的锁骨。
眉眼应该是淡漠的，但嘴角有扬起的笑意。
倪千夏强忍住眼泪，小声说：“喻辰，我要转学了。”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才又有声音响起。
“转去哪儿？”
“还不知道，反正肯定不在西区了，”她尽量用了轻松平静的口吻，“可能会去外地也说不定，我爸妈不想我们见面。”
“是么？”他嗓音沙哑。
“是啊，我们这不是早恋嘛，他们不太同意。不过我爸说只要先分开一年就好，等上了大学，他就同意我们在一起。”
倪琛的原话不是这样，倪千夏知道。
但她情愿这么理解，否则她不知道要到哪里寻找坚持下去的力量。
喻辰没再说话，手机里只剩下呼吸声，一起一伏。
“你看田萧和曹子明不也是这样吗？而且曹子明还出国了呢，他们暂时不见面，分开各忙各的，其实应该还好吧。”
倪千夏似乎把自己说服了，开始觉得这不是件大事：“那剩下的这一年，你要继续努力哦，我们说好了要去北京呢。”
“然后也别再长太高了，不然到时候我踮脚也亲不到你，那多尴尬啊。”
“不要在学校里看上别的女生，只许喜欢我一个，知不知道？”
喻辰仍然沉默着，倪千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电话两头的空白被信号连在一起，又随时都会断掉。
她捂住眼睛，感受到掌心潮湿的温热，催促道：“你说句话呀。”
别不说话，我会害怕。
静了半晌，喻辰轻轻地叹了声气。
他问：“你还好吗？”
“不是特别好，”倪千夏鼻音很重，“可也不算特别糟，反正就一年而已，是吧？”
一声轻哼传入耳膜。
喻辰淡淡地说：“又撒谎。”
倪千夏脑海中嗡的一声，紧绷的情绪在被揭穿的下一秒决堤。她抬头望着天花板，无声地哭泣着，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有没有第三种结局。
男女主角不用分开，一直相伴相随的结局。
她抽泣着开口：“我不想转学。神经病啊，转来一年又转走。”
喻辰低低地嗯了一声：“你别慌，想想办法，好吗？”
“好。”
她轻声应着，逐渐变得没那么慌乱。
“你们家还有其他长辈么？”喻辰问，“比如爷爷奶奶？”
“有，他们不在宁城。”
男生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要联系他们？”
倪千夏缓慢地呼吸着，想起春节时四位老人家确实曾经指责过父母的教育方式，可是她不太确定这个方法是否行得通。
“万一他们不肯帮忙怎么办？”
喻辰静了几秒，低声说：“那你转去哪里，我也跟去哪里。”
眼泪瞬时止住了。
倪千夏又变得犹豫，在高三这种关键时候换新环境，势必会产生一些影响，正面或是负面谁也说不清，但她不想用他的前途当赌注。
也许真的就像父母说的那样，只是分开一年就好。
她张开嘴唇，刚要开口，那边像是猜到她想说什么，无奈地笑了一声。
喻辰的声音里听不出激烈的情绪，他只是温柔而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你没那么勇敢，也不算特别坚强。”
一个把软弱与胆怯都藏起来的小姑娘，好像习惯了所有事都能独自面对，却唯独忘了她其实也拥有向别人撒娇、向别人寻求救赎的权利。
“如果转学后你能好好的，那我留下来也行，我胆子比你大什么事都能扛。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所以……”
喻辰的一字一句，仿若渐渐落在她的四周，把她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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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坎明天就过，都不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