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2）

那个男生是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反击。

那么，她究竟是路过，还是……

她也是那群人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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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时，倪千夏开始频繁看时间。

姜姗姗笑话她：“怎么啦？小帅哥还没来，心里等急了？”

倪千夏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直把姜姗姗看愣了也没猜出她究竟想不想喻辰来。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喻辰离开前的样子明显是有正事要问，可她猜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如此郑重对待的问题。

除非……

倪千夏骤然一怔，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打扫完店内卫生后，倪千夏换好衣服站到门边，谨慎地观察着两边的道路。

很快，她看见喻辰从居民楼里走了出来。

倪千夏认命般深吸一口气，心想果然如此。

她曾经跟踪喻辰来过这里，她是听到他打电话跟人约周三理疗，才会选择在当天下午出现在对面的便利店。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换作是她，倘若发现有异性处心积虑接近自己，那她肯定也会把他叫出来，问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虽然不知道喻辰是怎么发现的，但除此以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喻辰一步步靠近，高大的身材如同无形的压力，步步紧缚上她的心脏。倪千夏低下头，微微笑了一下，觉得人果然不应该有出格的举动。

否则就会像她今天这样，好不容易应付完父亲，又要准备如何跟下一个人解释。

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开始加速，直到喻辰在她身前站定，才有了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无声的对视，少年琥珀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显得颜色更深，如同他们周围的夜色一般看不透彻。

最后还是喻辰先开口：“送你回家？”

“我想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倪千夏轻声说，“有点饿。”

“那走吧。”

两人默契地转身，一前一后往便利店走去，皆是各怀心事。

便利店的感应铃声永远那么欢快，少年与少女沉默地踏进店内，喻辰坐到门口的座位等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里刚好是倪千夏曾经坐过的位置。

她在收银台买了几串关东煮和一瓶冰红茶，拿过来放到桌上，随后在他身旁坐下。食物的香味也无法让她心情愉悦起来，她只能小口地进食，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喻辰清了清嗓子，倪千夏下意识放下了手里的鱼丸。

“……没事，你吃。”男生拨了下垂在眉间的额发，不想把局面搞得太过严肃，毕竟他不是来审问谁。

倪千夏说：“你先问吧。”

犹豫再三，喻辰选择了较为温和的问法：“你是哪所学校的？”

倪千夏：“啊？”

居然从这里开始问起吗？这个铺垫会不会太长了一点。

但她还是诚实回答：“下学期要转到四中，以前、以前是雅诚的。”

喻辰愣了愣，没料到她一点隐瞒都没有，直接就这么说了出来。

可话既然开了头，只能继续问下去：“你们雅诚出了件事……”

“你也听说了？”倪千夏望着他。

喻辰的视线回望过来，张开口却不想再问了。她太坦诚，目光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反而显得他之前的诸多猜测都是过分的怀疑。

然而倪千夏却接着说道：“原来传得这么广啊。”

不过想想也难怪，这件事本身就极具噱头，校园暴力欺凌与未成年人犯罪糅杂在一起，会被人注意到也是在所难免。

若是换了之前，她不会想对此多加谈论。

但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倪琛告诉她，案子不久之后便要开庭的今天。

她想对人倾诉，否则今晚她恐怕将彻夜难眠。

“那个男生叫向舟，他成绩挺好的，在我们年级常年保持前三，性格……性格有点内向，但是如果跟他说话，会发现他其实知识很渊博，就是那种什么都懂的同学。”

暗恋对象在自己面前讲述另一个男生，这本该是件让暗恋的人不爽的事。

但喻辰安静地听着，听她慢慢讲向舟在学校怎么被欺负，又是怎么忍到极限之后用极端的方式报复了回去。

关东煮渐渐变凉，冷掉的油花浮在杯里，让人提不起胃口。

“他满十六岁了，要被判刑的。”

倪千夏用这句话作为了倾诉的终结，如同一声惋惜的感慨。

这不会是欺凌者看待受害者的角度。

喻辰心中逐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那预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开口时声音都哑了几分：“那他们，有没有对你……”

“有没有欺负过我吗？”倪千夏抬眼，随后淡淡地笑了一下。

喻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没有说，但眼中的落寞他读懂了。

那些人挑选目标是没有规则的。体弱多病的学生、成绩好的学生、漂亮的学生，各种不同的类型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如同一场蛮横的屠杀，没人保证自己可以幸免于难。

这个道理喻辰向来明白，可一旦想到那个人是倪千夏，他的眼中便渐渐盛满了戾气。

情绪被浸在痛苦的沼泽里，挣扎着找不到出口。

一个念头从心底深处漫了上来，无比清晰地撕开沼泽，让喻辰找到了一丝方向。

他想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