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2/2）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不成？

温岚心中一凛，正想向康正帝进言，请他继续追查下去，她需要更多的细节来佐证她的判断，可是看着康正帝咳得那般撕心裂肺，满面涨红，她忽然有些不忍心。

这位帝王其实可怜的很，当年好容易从一堆兄弟里夺得皇位，登基后兢兢业业，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用来上朝理政批折子，后宫都没时间去理会，最心爱的年贵妃临终前，才辍朝三日，陪了她三天。可说是北康国建国以来最为勤勉的一位帝王，因此积劳成疾，正当壮年，身体就垮了下去。

温岚记得前世，又过了两年，康正帝便一病而亡了，这一世，他的身体比前世那时候还要不好，自己还要请他继续审下去，再受这些污糟事儿的刺激吗？

她不忍心，有人却没想那么多，直接扑上去抱住康正帝的大腿道：“父皇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啊！方才端柔妹妹说了，她本是为安王设的局，可为何却是儿子被引了过去，可见这其中定然有人捣鬼，那人知道了端柔妹妹的计划，便借刀杀人，故意来坑儿子，还请父皇明查，定要查出那背地里坑害儿子之人，还儿子一个公道。”

康正帝被他的大太监陈福轻抚了半晌后背，总缓止住了咳嗽，神色渐缓，他喝了一口陈福递来的参茶，有些失望地看了康弘一眼，老子都咳成这样，老四竟还只想着他的公道？也是，天家无父子，是他奢望了。

其实这件事，不用康弘哭诉，他也定是要追查到底的，帝王的权威不容挑衅，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故意在他的万寿节挑事儿。

“老四，你跟着朕这两个侍卫，去把那个引你去更衣的小太监抓过来。”

等他们几个出去后，康正帝又喝了口茶，才看向佟锦宁，“宁丫头，你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朕知道你是个好的，你为何也会在那间男子的更衣室里？”

这也是温岚想问的，可她见佟锦宁一直低声啜泣，又有旁人在，便一直没问出口，此刻见康正帝终于问了出来，立刻关切地看向她。

佟锦宁拿帕子擦了擦已然哭得红肿的双眼，“禀万岁爷，姑母这些时日为了您的万寿节日夜操心，精力有些不济，因此吩咐锦宁今日陪在她身边，替她多照应着些。锦宁见端柔公主中途离席，出去了半晌也没见回来，担心她是否身体不适，忙问了她身边的宫女，见她们神色慌张，细问下才知道，端柔竟是去了皇子们的更衣室，锦宁想着事关重大，女儿家的名节又最为要紧，又怕您和姑母知道了伤心动气，便自作主张独自去找了端柔公主，免得她一时糊涂，铸成大错。”

康正帝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外甥女儿也没白养。

就听佟锦宁又接着道：“我匆匆赶过去之后，正愁不知道是哪一间净室，便听见端柔的叫喊声，我急忙循声找过去，推开门一看，就见四皇子正……”她顿了顿，似是想起当时的情形，脸颊腾地一下红如火烧。

她头低的不能再低，声音也小了许多，“我见端柔公主拼命挣扎，怕四皇子伤到了她，只得随手抄了只花瓶砸在四皇子头上，因怕伤到四皇子，锦宁并不敢下重手，结果刚把端柔公主从他手里抢出来，四皇子就又扑了过来，将我……”

佟锦宁说到这里又小声啜泣起来，她的衣裳已被温岚重新理好，但散了的鬓发却没有抿子再重新打理好，众人见她这般模样，再一想她先前衣衫不整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众人心情复杂地看着佟锦宁深吸口气，似是将心里的悲痛强压下去，哽咽着说完：“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朝四皇子脸上抓了一下，好容易才逃出净室，不想四皇子却仍是紧追着我们不放，我们二人都吓坏了，这才忘了规矩，大喊大叫，朝正殿跑过来，惊扰了您的万寿节宴，还动手打了皇子的贵体，挠花了他的脸，千错万错，都是锦宁的错，是锦宁没能帮着姑母将您的万寿节宴照料周全，还请万岁爷责罚！”

众人这才知道康弘脸上那三道血痕是从哪儿来的，都在心里暗道一声，活该！

佟锦宁说完，便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起头来，她越是这般请罪，康正帝心里反倒越是对她愧疚，这外甥女儿是个好的，体贴能干又懂事，怕自己气坏了身子，还想要替自个儿那一对不争气的儿女担罪。

康正帝正要亲自扶起佟锦宁，就听一个声音极其愤怒的道：“佟锦宁你这个贱人，你竟敢在这里颠倒黑白，欺骗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