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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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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桑在一旁好奇道:“大哥不去岐山吗?”

金光瑶笑着勾起一弦,指尖压下琴弦另一侧:“京都还要留人守的呢。但若是岐山情势危急,大哥必然也要赶过去的,到时候,怀桑,你可得看守好京都呀。”

聂怀桑吓得手里的扇子都要跌到地上:“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聂明玦挑了眼皮看了眼聂怀桑,冷哼道:“不成器。”

金光瑶忙道:“大哥,稍安勿躁。”又转而看向聂怀桑,耐心道,“怀桑虽说年纪不大,但是也该懂些事理了。很多东西需要学起来。”

聂怀桑瘪瘪嘴:“这不有大哥替我顶着吗。”

聂明玦平淡道:“我不能替你顶一辈子。”

金光瑶没再说话,垂目专心弹奏,指尖抚过细弦,一串沉稳清澈的音色流淌而出。

聂怀桑在一旁听得困了,便潦潦草草告辞,小跑着溜回自己屋子一头钻进古玩堆里。

金光瑶哑然失笑:“一说要让他回屋,便顿时来精神了呢。”

聂明玦却没再责骂聂怀桑,只平淡道:“我死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聂家和兵部如何料理,他却一点都没个准备。”

金光瑶愣了愣:“大哥何必说这样的话?我和二哥一定会想办法压制住戾气的。”

聂明玦摇了摇头,目光盯着手边的茶盏,半晌开口:“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怀着身孕,不能太累。先回蓝府休息吧。”

金光瑶听言停下抚琴动作:“那我两天后再来。”

聂明玦点了点头,见金光瑶抱琴离开的背影,皱着眉说了声“多谢”。

金光瑶的背影僵了僵,却立刻纾解过来,微微偏过头笑着回答:“这是我分内职责,大哥不必如此见外。告辞。”

金光瑶抚琴时是坐着,如今回蓝府坐马车也是要坐着,在聂府坐的腰酸背痛后背发凉,实在是对坐着产生了不小阴影。

候在外头的门生见敛芳尊出来了,刚想替他掀开马车帘引他进去,却见他只摇了摇头,把琴安置在了马车里,返身微微笑道:“我想先散步着走段路再坐马车回去。我走小路逛会儿沿街集市散散心,你们在集市尽头等我就好。”

门生有些为难,想着宗主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过夫人不能出任何闪失,但见金光瑶实在是不想坐马车,又不敢劝说非要让他安安稳稳坐着。思索了会儿,便道:“那……我们在长街尽头等夫人,半个时辰后若还见不到夫人,我们就来寻。”

金光瑶笑道:“好。”说罢不回头就走小路去集市逛了。

金光瑶只是想四处走走活络活络筋骨,也没想着要买什么东西回去,走着走着,怀里蓝曦臣送他的安神锦囊香包却一不当心抖了出来。

金光瑶当即俯身去捡,起身后,无意侧过眼眸,瞥见身边正是一个算命铺子。

他对命道之事向来嗤之以鼻。毕竟命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选的,若单单只凭几句纸上算盘,那还有什么意思。

算命的道士原本正缩在阴头角落里打着瞌睡,此刻却忽然醒过来,看了眼金光瑶,没头没脑就说了一句:

“痴嗔妄念,最苦求不得;醉里病酒,膏肓说相思;柔情成灰,此生不复见。”

金光瑶心头一跳,把锦囊香包稳稳妥妥揣在怀里,心说这道士莫不是在危言耸听,想借此讹自己一笔钱?

他刚想装成没听见无事人一般走过去,那道士继续道:“阁下肚子里的孩子,想好叫什么小名了吗?”

这便不能当成没听见了。

金光瑶斜着眼风瞟过去,眯了眯眼睛,随后温和笑着走到铺子前,对那道士行了礼:“您看得出我有孕在身,还能说出一些天命之词。”

道士摆摆手:“过誉了。贫道的天眼只能看到一些虚像和言辞,这些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贫道自己也不清楚。”

金光瑶温和道:“孩子还没有定好小名,依道长看,起什么才好?”

道士眯了眯眼睛,看了又看,摇了摇头:“贫道看不到这孩子的命运,不敢擅自起小名。或许是这孩子天纵奇才,贫道修为太浅看不到,又或者是——”他顿了顿,似乎不敢说。

金光瑶疑惑:“道长请说。”

那道士三缄其口,最后还是叹气道:“又或者说,这孩子根本就无法出生。命途如此叵测,近段日子若有什么危险的事情,阁下还请不要插手,免得沾染杀气。”

金光瑶的笑微微僵在嘴角,半晌才恢复了原本的神色:“竟是这样,我一定多加小心。那刚刚,道长所说的'最苦求不得'三句话,又是何含义呢?”

白衣道士摇了摇头:“贫道只看到阁下身上背负这三句话,深层含义贫道自然不晓得,只是见阁下身上这几句话着实诡异,不由出声提醒,行事需慎重。”

金光瑶听罢,行礼告辞:“多谢。”

临走前他往道士桌上放了一锭银子。

那道士仍旧是靠着椅子,缩在角落里睡觉,连桌上的银子都不收到袖中,似乎对钱财没什么兴趣。

金光瑶走出长街,见到了等在尽头的门生,依次和他们打过招呼,便坐进车厢,一路回了蓝府。

第二天临近傍晚时收到了蓝曦臣的家书。是由蓝思追送来的。当是时,金光瑶正坐在院子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见蓝思追拿着信回来,便笑道:“思追一定累了吧,过来坐。”一面收拾好石桌上的棋盘一面笑着接过信封,“一切可还好?损失伤亡如何?”

蓝思追道:“双方损失伤亡对半开。老祖前辈受了很重的伤,却还要死撑着去实施鬼术……我们都有点担心……”

金光瑶点头,慢条斯理拆开信封。

信封上写着“敛芳尊亲启”。

阿瑶吾妻:

见字如唔。

相隔不过两日,却如隔春秋,甚念之。

昨日岐山一战,伤亡对半,正邪不分伯仲。魏公子与温若寒交战负伤,夜半替江晚吟血祭,失血过多,至今昏迷,良医亦束手无策。

战中所见温家血尸,尽皆漳华山、凤鸣山及岐山与温晁等人对峙时所见鬼怪,不足为奇,只是难缠。

兰陵牡丹再过一日该送至蓝府,虽未盛放,却该是郁郁葱葱,新叶盎然。

另,近来温差颇大,切忌受凉。

军务繁多,不得闲暇,忙里偷闲写书一封。

帐外风声传兵刃,心在云深念故人。

心有千言,落笔只字。

谨书

金光瑶看完,把信仔仔细细珍而重之折叠好了塞回信封里,看向蓝思追,轻声问道:“你有空等我回复一封么?”

蓝思追道:“可以的,请您尽快。”

金光瑶点头。

铺纸磨墨,挽袖提笔,当真如蓝曦臣家书中所说,心有千言,落笔只字。

他找出一个信封。泽芜君亲启。

曦臣吾夫:

见字如唔。

近来神思安稳,京都虽昼暖夜寒,但无甚不适,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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