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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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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仍是淡淡看着他,知晓无法拦他今晚再去献祭骨血,便道:“今晚兄长有许多事要说,包括温家的事情,还有助你重建江家的事情,拖一天可否?”

魏无羡很果断:“谈完立即去。不能拖。”

蓝忘机叹了一口气,扔下一句“我给你去拿药”就起身离开静室,剩魏无羡一个人在静室里独自消磨。

正午金光瑶和蓝曦臣回到蓝府时已经过了饭点,也没吃什么东西,蓝曦臣担心金光瑶饿着,就想让人去熬点清淡的粥来。

金光瑶摇了摇头,说是不饿。

转眼正见魏无羡迎面走来,脸色苍白,精神不大好,金光瑶便迎上去笑道:“魏公子。”

魏无羡也朝他笑了笑,对二人打了招呼,擦肩时,却听得金光瑶关切:“魏公子,你脸色怎么比昨日还差?要不要再——”

“不必,”魏无羡听见言语倒也停了脚步,想起什么似的,折身回来询问蓝曦臣,“蓝宗主,本来打算今晚讨论的相关事宜可否挪到现下?”

蓝曦臣微微一愣:“可以是可以,有什么事情很急么?”

魏无羡点头:“嗯。我有事情要办。”

蓝曦臣看了一眼金光瑶,金光瑶只是微微点头笑了笑:“我这就去让思追和景仪去通知薛苏聂三家人,就说是这会议提前开了。”

蓝曦臣道:“通知完你就好生去睡个午觉。”说完揉了揉眉心,“阿瑶,温家这件事情,你可否答应我不牵涉?”

金光瑶笑着点头:“我安心养胎就是。只不过我隔段时间会去给大哥奏清心音压戾气。”

蓝曦臣松了一口气,抿出一个微笑来:“嗯。如此便好。”

那场会议开到什么时候金光瑶也忘了。他午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他当真是一睡就忘时辰,一旦困倦就发昏。

接下来温家的事情交给魏无羡去镇压,鬼道和鬼道的比拼,就算他人求他掺和一脚他都不肯搅这趟浑水,要么薛洋爱凑热闹弄些幺蛾子——只要不惹出事情,一切都好说。

他起身披衣扶着额头,把清心音往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把《乱魄抄》回忆了一番,确认记忆准确无误,这才翻身下床,点了盏灯,从书柜里捞出一本话本子,坐到桌前去翻看着玩。

翻了小半个时辰,倏忽听到敲门声。这声音轻佻的很,随意且不耐烦,若是蓝家学生必定要被开除学籍了。敢这么敲寒室门的也只有薛洋。

金光瑶翻了个白眼,心说正看到精彩部分,当真扫人兴,心里嘀咕着,却还是起身去开门,果不其然见薛洋歪在门边,笑得春光灿烂。

“我来和宗主夫人幽会。”薛洋嘻嘻笑道。

金光瑶微笑不改,听罢反手阖门,被薛洋眼疾手快掐住了门缝:“喂喂喂,你别嫁了人还真金贵成什么样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金贵担待不起。”金光瑶把门敞开了,打量了四周确认无人,才继续开口,“溜出来的?”

“找了个借口溜出来。估计快开完了。你的好夫君估计一开完会就要和你黏糊,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卿卿我我,”薛洋言罢嗤笑一声,“温家的事情,你不插手?”

“接下来的打打杀杀与我无关。常温二家出变故,江家剩一个魏无羡,六部方寸已乱,皇帝那里新替补的人选也多半没有过深根基不成气候,摆平不难。我现在只想拿到聂明玦手里那半块兵符——话说回来,你去宫里偷另外半块兵符的时间,我想了想,就定在聂明玦死后罢。”

“你确定聂明玦会死?”薛洋眯了眯眼睛,“别和魏无羡那档子破事一样,最后死了江晚吟。又阴差阳错。”

“魏无羡是你想杀,又不关我的事,你还死咬着这件事不肯放,等眼下的事情过去了再说——温家这方面,至少我的目的达到了,况且现在你想挡着魏无羡去杀人放火都挡不住,他想救江晚吟快想疯了,”金光瑶淡笑,“放心,《乱魄抄》错不了。”

“他本来就没几年好活,啧啧,这可是你结义的大哥哪——”薛洋本是歪着头笑,眼神却忽然一凛,“方才会议里说到要协助重建江府,对付温若寒的方法,以及各家的任务分配。”

“所以你听话的重点在哪里?”金光瑶不紧不慢。

“魏无羡提到说,他在杀那怪物时突然鬼力大增,但是未思考出是为何。”

金光瑶也慢慢收了笑,抿唇不语,仅是停顿一刹,他便开口道:“那你这段时间便收敛着些。无论是你仿造的半块还是封在江家通行令里真正的半块阴虎符,全都给我收拾好别叫他人瞧见——你回去议事吧,不然他人会起疑。对了,”他忽然喊住薛洋,“会议散后你告诉悯善,今晚不必找时间钻空子通报我消息,在温家这件事情的处理上,绝对不要手软。能把事情做绝就做绝。我答应了泽芜君不搭理此事,不便出手。”

薛洋朝他摆摆手,转身前看了眼金光瑶未束紧的腰佩,轻蔑一笑:“哟,你还真打算安心养胎?端的倒是好一个夫人架子。”

金光瑶温和一笑:“轮不到你来说话。我自有打算。”

薛洋背朝他耸了耸肩,身影迅速隐没在渐沉夜色里,便再看不见。

金光瑶独自一人倚着寒室的门默立了会儿,原本觉刚醒时,还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饿,现在心头事压了一堆,什么都似乎是感觉不到了。他便只是静静站在门口,等会议散了蓝曦臣回来。

约莫只有一炷香工夫,蓝曦臣便回来了。

他见着寒室门口呆立的金光瑶,目光瞬而半是惊讶半是责怪,走上前牵着他的手转进了寒室,又把门反阖上,关切道:“怎么在门口吹风?不嫌冷?”

金光瑶坐上座位,只抿唇笑着摇头,却不说话。

蓝曦臣笑道:“我本是来喊阿瑶去吃饭的。但魏公子和忘机似乎有事,一结束就出去了,其余人也都三三两两散了,叔父心事多,也不想用晚膳,如此只有你我二人,便在寒室用罢。我已吩咐过厨房了,待会儿便送上来了。”

金光瑶静静听着,忽而道:“二哥在我面前不必笑了。我知晓事情紧急,又牵扯人命,不必强颜欢笑。”

蓝曦臣未料到他会这么说,倒也是微微一怔,而后仍旧是抿唇弯眼:“的确有许多事情。纵烦恼事多,但我见了阿瑶,便会觉得好受一些。”他拉过金光瑶的手细细抚摸,指节缠绕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着,语气温存,“便当作是我的沉沦了。我希望阿瑶好好的,如此我也能心安,能对你笑。事情会过去的。”

金光瑶听到“沉沦”一词时微微缩了缩手,却又不敢把手抽走,只低头看着蓝曦臣的指节。沉默半晌,静默眉眼里漾开一丝旖旎的光,也跟着蓝曦臣挑起笑容,揉碎在案桌前烛光里,模糊开他鲜有的真心的温柔:“是了。只要是对着二哥,无论是遇到什么事情,我都是能笑的。毕竟是二哥。”

蓝曦臣倾身上前捏了捏他的眉心,金光瑶便轻声笑起来,再抬眸时眸色映在灯烛里,隐约有光晃动,潋滟开如同水面轻点,寒色被暖光尽熔,如旧时光惊鸿一瞥,惊艳眉心朱砂。

蓝曦臣再忍不住,低头去吻他。

金光瑶想微笑,却又莫名难过起来,他很久不曾真正难过,他一向冷心坚忍。但此刻蓝曦臣在吻他,唇间温柔铭刻在乍明乍灭烛光下,跃动的光华将一些刻意藏起的情愫映亮摊开。他忽而难过起来。他知无论这场博弈他生他死他赢他输,他都再难忘记蓝曦臣,蓝曦臣这一关他怕是再难度过。可是在将来某朝,他却必须与蓝曦臣生离或死别。他知他沦陷,再难放下。蓝曦臣亦如此。

于他,于蓝曦臣,都是不可。皆为错爱。

于是他便少有的真正难过了。

蓝曦臣亲够了,就把他揽在怀里温暖,一个吻落在金光瑶的额头。反倒是金光瑶,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垂下眼倒是难得安静缄默,半晌终于缓过神,便轻轻推开蓝曦臣,整了整衣襟坐正后开口:“有些饿了。最近我有些想吃海棠糕。”

“我让厨房临时去多添一道。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豆沙可以用来做。”蓝曦臣起身,却被金光瑶拉着袖子,不让他走,“阿瑶?”

金光瑶笑得极淡:“二哥陪我坐着就好。我忽然又不想吃了。”

蓝曦臣便笑了:“你最近倒是越发娇纵。”

金光瑶斜斜看去一眼,立马松手又坐正,仍是笑着:“那我便不娇——”

蓝曦臣摆手,重又坐下哄着金光瑶:“还是娇纵好,娇纵好。”

金光瑶扑哧笑出声,朝他摆手,本是想伏在桌上等晚膳,却侧目先把自家泽芜君看了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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