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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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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主理内事年余,虽则赏罚分明,却甚少这样当面发怒,因而各人听了不敢应声,都低着头。

“我如今身子不便,不能把这孩子带在身边,但从明天开始,每日晨午晚三次,小郎的起卧饮食如何,你们都要告诉我一声。倘再有差池,我也不会再费口舌,通通遣出府去!!”

小舟是真的感到后怕,声音力道越发急促。虽然具体缘故不便明言,但治家之道,必得趁热打铁。

“舟儿!”

小舟只盯着面前,不防门外王潜和王训一时都到了。兄弟二人下职路上巧遇,到了家原要各自回房,却听这处请了医官,便赶了过来。谁知才进院子,一声声听见的却是小舟的呵斥声,王潜登时大惊,这有孕之人是最忌讳动怒的。

“没事没事,季奴没事,就是刚才热着了些。”小舟忙与王潜解释,怕他见这情状着急,“我交代她们细心照看而已。”

王潜才不管下头站了多少奴婢,也听不见小舟的话,扶持小舟两臂,对她上下观量,唯恐她不适。“你不知道你怀着孩子吗?有什么事比自己的身子重要?”

小舟无言以对,倒真的一点没为自己考虑,缓了缓先屏退了一众奴婢。“你先别生气,我回去再跟你说。”

“小舟,你确实不该这样,要多保重自身才是。”王训从里间出来,接上王潜的口气,满心关怀。他方才也以为孩子出了什么大事,但冲进去一看,季奴正笑嘻嘻地与晶英嬉闹,毫发未损。

“我们回去!”

不等小舟再理论,王潜就将人抱出了门。小舟只好听凭处置,但忽然松下劲来,也确实感到疲乏。及至寝房,王潜放心不下,又要再叫医官,被小舟拉住了。

“我还好,你听我先讲!”

王潜叹了一声,怕小舟再动气,没了办法,只好依着:“好好好,你先说,你先说。”

小舟宽心,仍是依靠在王潜肩头,将前后原委细说了一回,“慎恤胶并非寻常之物,断不是婢仆能带进来的,但此物实在污秽,并不得摆明去查,恐要费些时日了。”

“既是在周氏院子外头寻见,便一定与李家人脱不了干系。李磐那两个兄长素不成器,沉迷酒色,恐怕祸首不出这二人。”王潜听来聚了一肚子怒气,他也是极刚正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若你早依着我,让他们搬迁别院,哪会有今天的事?”

王潜说得不无道理,可谁也没想到会有此事。自洗尘宴后,李家各院便一直安稳,而小舟又很快诊出身孕,数月来平静无波,是很容易教人分心的。

“是我疏忽了。”小舟忽觉惭愧,皱眉闭目,一手抚向腹部——她最想守护的孩子们,终究还是被沾染了。

“舟儿?”王潜散过气才发觉不妥,先前那话好似在责怪小舟一般,连忙道歉解释,“舟儿,我不是怪你,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你那样着急生气,万一伤着身子怎么办?就不论孩子,头一个要吃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小舟完全明白王潜之心,丝毫不曾在意,“潜郎,你陪陪我,刚才在季奴房里,我其实有些害怕。”

小舟示弱的次数屈指可数,王潜有一瞬发僵:他每次为小舟担忧,却总差这么一步,未能提前觉察出小舟潜藏的情绪。“尚早,睡一会儿,我哪里都不去。”

不多时,小舟在王潜怀中睡稳了,因着天热,额上冒出些汗珠。王潜瞧见,又想她方才动怒,身上也一定出了汗,这样怎么能睡好呢?便柔缓地将人放到枕上,要亲自与小舟更衣擦拭。

“大哥。”

才推开门踏出一只脚,王训与晶英前后而来。王潜先望了一眼,不曾掩门,向晶英招了招手:“夫人睡着,你去守着,顺便取身衣裳出来,等下我帮她换。”

晶英领命就去,从王潜推开一半的门户里侧身进了屋,手脚很轻,不曾碰出一点动静。

“大哥,小舟还好吗?”王训是特来问候小舟的,方才的情形也让他心有余悸。

王潜却先不答,抬手指了指院西侧的花厅:“跟我过来。”

兄弟二人自小亲厚,形影不离,王训能从哥哥的神情话音里觉出不悦,因而才进花厅,不及站定,便先开了口:“我来之前已经训诫过季奴了,他不会……”

“他才五岁,难免跑动,这不是孩子的错。”王潜沉声打断了王训,目光又添了几分严肃,“阿训,季奴已经五岁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吗?”

“大哥是指……”王训猛地一怔,有些错愕。

王潜摇头叹声,直道:“如今府上住着李家人,一并上下诸事都是小舟一人照应,从前也罢了,现在她身子不便,根本无力周全。就如今日之事,季奴的安危她能放心吗?非是我自私,只顾自己的妻子,是你早该清醒些,该续娶了!”

王潜早从小舟口中知道了王训与李从愿的事,也知李季妆的遗愿,以及小舟几次暗里撮合,但他一直不曾干涉。他觉得王训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而且性情温和,比他这个兄长通达人情。可如今看来,王训只是不温不火,迷茫度日,他便忍不住了。

“若你早些续娶,小舟有孕,弟妹便可主理内事,你不在家,季奴也有她照顾。最重要的,你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当真不愿!”

王训此刻的情状,就如当年王潜被母亲逼婚时那般,既无奈又无措。但,王潜虽有些耿直,却是在为小舟抗争,只想与小舟在一起,而王训,不过是自己胆怯而已。

王训虽从未爱过李季妆,却一直顾念夫妻恩情,而他并不知季妆是因典娘逼迫抑郁致死,便认为季妆是因产子体弱病逝,他为人夫,自是怀着深深的愧疚。便正因此,当心爱的李从愿站在他面前,相爱之人终于没了阻碍,他却怎么也跨不出那一步了。

“潜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记在心里了。”王训缓缓地讲道,然后转身离开了花厅。

王潜望着弟弟落寞的背影又作长长一叹:也许,有些实情早该让他知道,他被这个家保护得太周全了。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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