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2/2)
“阿郎怕是高兴糊涂了!”就在永穆公主气得脸色发白,约莫要心悸晕厥之际,小舟忽一转身,伏首在地给母子二人行了个大礼:“正如公主所言,萧家贵女与阿郎是天作之合,小舟既为妾侍,妻妾之间,地位悬隔,自该跪迎主母。这本是世俗常礼,小舟无不遵从。”
小舟说完这一席话,稍立起身子,面上却带着旁观者、局外人才该有的微笑。她不太会骗人,也不善伪装,但面对王潜,她总是可以做到泰然自如。
“嗯,很好,这才是知礼的。”公主亦未想到小舟能如此大义,一腔怒火渐渐熄灭了下去,可对于此刻的王潜,却一时没了主张。
自小舟开口起,王潜便一直拧过脸看着,他不知小舟为何总是这样,从他第一次说起这婚事,便是拒人千里,帮着母亲催他娶妻。这丫头亲口说过喜欢自己,难道不过一时,如今早就变了?
永穆公主对小舟尚有交代,静默等了一刻,终是叫琼娘拉着石像般的王潜先出了堂外。王潜虽起,也跟着走了,可那张似怀怨愤的面孔,一直朝着小舟,直到门户关闭,再也不见。
“卢姬,你自到王家,我可曾亏待于你?”一待隔绝了二人,公主便问小舟,她垂目望着跪在身前的丫头,不觉想起许多往事,一如小舟初进府,第一次唤“潜哥哥”,还有数年的承欢膝下……
“公主高天厚地之恩,并无丝毫亏待。”其实,小舟对待公主的感情,与典娘是有些相似的,都是奉若母亲,但小舟一向有自知之明,并不敢过于亲近,真把自己当人家的女儿。
“既是如此,又为何不尊家训,有违妇道?岂非心存怨怼所致?”公主对小舟不满已久,但如此明言指责,却是头一回,她也有不忍,语调并不算强势。
小舟原就明白今日逃不过公主的责问,她亦无力证明自己,而顺从公主是礼,她左右都是不能强辩的。“小舟安分守己,并不愿沾惹是非,然错既已铸成,小舟也甘愿接受惩罚,只望公主善保千金之体,莫要过于挂怀。”
公主见她答得虽好,却不免流露一派倔强性情,这不就是心存怨怼?因而深深皱眉,将前番种种一并勾起:
“你若当真安分守己,懂得分寸,那时便不会收下广平王的画作,也不会擅闯王府,而与小婢相争,终致其枉死,更是积恶造孽之举!阿潜每每袒护,你亦不知劝谏,再添恃宠生骄之嫌!你这般,可对得起我往日的看重?!”
原来自己的罪孽尚不止阿杏一条,小舟不知该惊惶,还是该自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积毁销骨岂一时之功?她那时想不到,这时也救不了。“小舟知错,小舟有罪,但凭公主决断。”小舟端正身子,再行大礼。
“我自然会处置你,但不是现在。”公主早有打算,此刻笃定中又带了几分威严,若命令般,“你方才也见了,大郎竟为你不婚,可婚期已定再无更改,我便要你在这三月内教他回心转意,顺利成婚。之后,我会命人送你去洛阳别宅安置,等他们夫妻情定,生有子嗣,再接你回来。你可愿意?”
“公主便是将小舟永留洛阳,小舟也心甘情愿。”小舟应得极是利落,既是因为她只能答应,也是觉得离开甚好。是非之地,是非之人,避开是非才可做人。
“你要记住你今日所言,好好安抚他,让他遵从母命,安家立业,如此,你也能赎清自己的罪过。你还要记得,这是我与你定下的秘约,你只须行事,勿要多言。”
……
王潜被琼娘一直拉至院外,叫他往中堂等候也不肯,就远远地盯着归真堂的门户。他是真见不得小舟受委屈,可也想不到母亲还能与小舟交代什么,懊恼与郁结充满胸臆,难受极了。
小舟约莫是半个时辰后才出来的,一抬头便望见了那人,而因久跪腿麻,她磨蹭了许久才得走近,但要说些什么,如何态度,却是早就想好了。
“潜哥,方才小舟帮着公主说话,你是不是生气了?”小舟扬起一张明朗的笑脸,又肆意凑近至其鼻下,神情调皮。
王潜是已经掉入深谷的人,忽见谷底变幻为平地,周围又尽是鸟语花香,他觉得太不真切。“你不叫我阿郎了?”慌张间,王潜只想到这句。
小舟娇憨地摇晃脑袋,露出一口皓齿:“潜哥说‘阿郎’是下人叫的,小舟以后再不叫了!”
王潜本不是什么心思细腻回转的人,况见小舟大有转变,一时心意都软了,又愣了片时,撇了撇嘴:“那便走吧,回府了。”
“潜哥,我腿疼。”小舟叫住已转身跨出一步的王潜,向他张开双臂。
王潜早抱过小舟,但道观不比府里,场合不对,可又想来,也知这丫头跪了许久,是受苦了。“很疼吗?回府叫医官来瞧。”
很快,王潜抱着小舟稳稳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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