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之二（2/2）

站在衣柜前的人肩上搭着毛巾，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沟壑明显的腹肌，正楞楞地看着她。

这个人她知道，篮球周刊有详细报道，神奈川的No.1 Player。

海南队长牧绅一。

……没穿上衣。

夏纱反应过来，火速鞠躬行礼，不敢抬头，“非常抱歉，我走错休息室了。”

半晌身后才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应该是之前的短发少年：“……没关系的。”

“谢谢，那我告辞了！”夏纱不敢抬头，维持着鞠躬的姿势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和水，冲出门外。

和工作人员确认完正确位置，好不容易找回自家休息室门口，却听到门内传来鱼住学长的怒吼，“小鬼！”

熟悉的声音，带着嚣张与轻狂：“我是神奈川第一新人，清田信长，海南附属高中首发队员，给我记牢啦！”

清田信长？

夏纱回忆起海南校园外晒得头晕眼花的那两个小时。

“翔阳的4号上场了吗，清田君？”

低沉悦耳，是仙道的声音。

本打算推门进去的夏纱刹那间失去力气，在门口踌躇不前。

她犹豫不过片刻，休息室内的人已经一一走了出来，夏纱递上手中的水，众人道谢拿走后一起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夏纱看着手里剩下的两瓶宝矿力发呆……她虽然害怕看到仙道的脸，一直低着头，可看手就知道，他没有来拿。

难道昨晚她表现得太明显，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心事……

想起香织的话，说他虽然看似和气，但一直和周围的女生保持距离，高一时本来有很多迷恋他，举止出格的女生，他都处理的很好，大概是为了相恋多年的女朋友……

如果她被发现了……他会讨厌她，警告她不许靠近吗？

夏纱觉得心像被人攥住，呼吸都困难起来。

正难受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你！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

回过头，是一个头发微长，身穿紫黄相间，海南队服的少年。略显桀骜的五官，张牙舞爪轻狂的样子……是他，清田信长！

“我哪有不理你，倒是你，为什么给我指错路！”

“这个，我也走错了，可能是记错了吧。”

……这倒是有可能……

“还有上次你为什么骗我，说要给我拿梯子，让我白等你两个多小时。”

听到这话，原本心虚的清田立马跳脚，“我哪有！我在那儿等了你一上午啊！连训练都错过了，被教练一顿臭骂！是你放我鸽子！”

“胡说，我在海南最右边角落的围墙那儿等了你两个小时，你根本没出现！”

清田更加抓狂，跳将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

“不信你去问阿神，我和你约好后就去体育馆，拿了梯子出门就右拐去了围墙角落！”

咦？那为啥会错过？

好像有什么不对……夏纱理清思绪。

“等等，你从体育馆出门后右拐？”

“对呀，我们不是约好在最右边的墙角吗？”

“你们体育馆大门和学校大门正对，你从体育馆出来向右走，岂不是走到最左边角落去了……”

“……”

对面的清田似乎陷入了思考。

夏纱无语扶额，“难怪刚刚你也指错了，你说海南休息室在左边，是不是你出来的时候海南在大厅左边，那你走进去海南休息室就在右边啊！”

“……”

对面的清田若有所悟。

“而且我走错到你们休息室可是礼貌鞠躬问好了的，”虽然看到了不该看的，“你走错休息室后说了什么惹得我们队长那么生气！”

“我……我说陵南是……是……”

清田瞟了她一眼，脸色踌躇，吞吞吐吐不再开口。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拿走了夏纱手中的一瓶宝矿力。

原本气势汹汹准备为陵南讨公道的夏纱瞬间偃旗息鼓，脑海又晦暗纷乱起来。

“走吧。”

这是今天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夏纱木然跟在仙道身后，前面的陵南众人已经走远，身后的清田信长也没有追上来，长长的走廊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昨天我让夏纱很困扰。”

他没有回头，肯定的语气，淡淡的声音。

“……”

“那就忘了吧，当做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过。”

“……”

“我不会再做这样失礼的行为了。”

“……”

大概发现让别人试戴给女朋友的礼物不合适了吧。

“外套穿好别着凉了。”

夏纱都忘记自己外套放到哪儿去了，也不知怎么到了他手上。

“……”

“我很抱歉。”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加快脚步走远了，只留下夏纱游魂一般在走廊中慢慢踱步。

夏纱没有去看比赛，她走出体育馆，在门外的长椅上晒了半天太阳，才感到四肢回暖，但她还是瘫着不想动弹。

熙熙攘攘的人群经过，热烈地讨论比赛，她也没有心思去听。恍惚间有一个人坐到了她的身边。绿色的裙子，盘起的长发，是柴崎香织。她不知为何眼眶微红，心神不属的样子。

“学姐怎么了？”

“……翔阳输了。”

夏纱并不觉得很意外，翔阳很强，湘北也不弱，何况赛场上没有百分百把握的胜负。

“学姐是翔阳的球迷？明明不喜欢看篮球赛啊。”

“……你又在难受什么？流川枫明明赢了啊。”柴崎香织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反问道。

夏纱没有回答，也学着她闭上眼睛，感受阳光晒在皮肤上的暖意。

好，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睁开眼睛后，我还是以前的夏纱。

她们互相不知对方为何失落，也都没有分享心事的打算，只静静靠在长椅上，享受着这一刻阳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