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混战（2/2）
四分之四！
罗遥川猝然回头，祁芃芃居然是守卫队员！那她头顶上怎么会有显示窗？
她居然杀过一个己方队员？
罗遥川冷汗直冒，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忽然想起死去的奥西三王子和他的同伴——那里面一定有一个守卫队员，可能是混乱中被祁芃芃杀了，就是这个导致了他们那波人的决裂，所以她才一个人行动。但是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起了对胡澄的杀机，而如果她有杀机的话，那周围的人个个都有杀机！
这样不行，他们得赶快离开。
有人醒过来以后大叫了一声：“这不是……关宁吗？”
众人一部分人随着他的尖叫把心思放在了周围的新环境上，一部分人还紧紧看着那“4/4”，没有说话。
既然4/4以后他们还没能走出游戏，说明他们还没有找到宝藏。罗遥川此时不敢确定胡澄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还没有退出游戏，错误的可能性的确大一些，可又不能保证不是幕后有人的手伸到了这里。
很多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每个人都做出了警惕的姿势，随后很有默契地各自散开。
罗遥川三人在时光扭曲后站得比较分散，此时没工夫讨论胡澄到底是不是宝藏的问题。胡澄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往后撤，头痛欲裂。
太阳光是不是太亮了些？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亮的太阳光，就好像人工光源一样……
“人工光源？”胡澄突然回忆起来。
他醒来的时候，好像悬浮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房间之内，这个玻璃房间连通了那个空间里的天花板与地板，光非常刺眼。之后他挣脱桎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爬了出来，再往后，就是某个车马川流不息的街头了……
他确实是宝藏！
他想叫喊但是没法发出声音。
就在胡澄快要不自知地走出所有人视线之外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小泽？”
胡澄一下子愣住了，眼神里压抑不住的惊恐，他稳住了自己的呼吸，朝周围一看——
只剩他一个人了。
胡澄——或者应该说霍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来。
那样熟悉的声影还能是谁，只能是霍鸣，除了霍鸣，再没有人会用那种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叫他，他也不会每每听见就想起初冬草坪上的那场秘密谈话，不会每次想到就条件反射性地闭上嘴巴。
霍泽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合乎礼仪地回道：“爸。”
其实当他看见霍鸣的脸时，就应该理智地告诉自己不需要恐惧了，因为这个时候的霍鸣看上去十分年轻，脸上尚未有什么皱纹，鬓角也没有发灰，眼睛炯炯有神，和他十几年后的样子天差地别。霍泽努力搜寻记忆，也没从哪个角落找到关于这张脸这个模样的任何一点东西，不由得有些无措。
他想起曾经有一次，霍澄的发带断了，长发披散下来，她趴在地上准备捡，霍泽为了帮忙，手不小心碰到了小女孩不结实的、已经滑落到肩膀上的肩带，被霍鸣看见——那是霍鸣第一次大发雷霆，那种惊慌、愤怒里带着一点厌恶、恶心的眼神盈满了他的眼睛。
第二次是霍澜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小女孩第二性征发育，某一个夏日的午后，霍鸣在餐桌上直言以后不允许霍泽进入姐姐房间。霍泽那时候还太小，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霍澜更是不知所谓，甚至比他还愤怒，对着霍鸣大喊大叫，问为什么。
第三次是因为母亲，也是他最不能被触碰的记忆，同样的夏日午后，他十岁那年，杜淼告诉他：小泽，喝掉。
喝掉。
他其实应该是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的，但他还是选择喝了。不喝就会失去所有人的信任和亲近，虽然他好像本来也没拥有过多少。
于是这个时候，霍鸣，他的父亲，低沉而缓慢地说：“小泽。”
霍泽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来，自己在那个家的存在就一直显得奇怪，他如今十二岁，却像别人的二十二岁一样。那太明显了，是白眼、冷落和虐待的后果。
霍泽想，罗遥川那么理智，是因为和自己一样吗？
随后霍泽短促地吸了口气，心里的感情迷蒙而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罗遥川的名字会冷不防冒出来。
也仿佛是从这个名字里他汲取到了勇气和一些别的什么东西，霍泽忽然平静了，他对父亲说：“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跑出来，我认罚。”
谁知霍鸣笑着说：“是有人强迫你的。”
霍泽哽了一瞬，迎着他的目光接道：“不是。”
霍鸣还是笑。
“你知道更改规则后的时序最重要的变化是什么吗？”忽然有个声音问他。
那不是霍鸣的声音，霍鸣的声音不会那么跳跃；那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声音，大概是机械声，但他的脑子使用到现在，已经无法整理清楚人声、机械声，甚至风声、鸟叫声……
霍泽的精神过载了。
更改规则后的时序最重要的变化是什么？
是什么呢？真正死亡？时间线穿插？人为分组……不，不是，都不是。
一瞬间霍泽觉得眼前的霍鸣模糊起来，心里冒出了一股无名火。要是他还正常，一定会被现在自己的状态吓一跳——此时他双眼微闭，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冷汗直淌，站得歪歪斜斜，手里还掐着那把罗遥川给他的刀，就像一只准备攻击的小野兽。
然后霍泽就真的攻击了。
他猛地扑上前去，一刀刺向霍鸣的眼睛，霍鸣闪躲不及，被他的刀直插面部，红色的或者其他什么颜色的血喷射出来，溅到霍泽嘴唇旁边。
霍泽轻轻舔了舔，本以为会有铁锈一样的腥气，但实际上……
没有味道？
最重要的变化是什么？
“操，”霍泽粗重地喘气，“是虚拟。”
霍泽抬头看向还没有倒下的霍鸣：“……梦中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