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点（2/2）

“好吧，既然你那么信任遥哥，那遥哥就问个别的问题吧，”罗遥川点点头，“你几月份生的？”

胡澄的脚步顿了一下，犹豫着说：“四月的。”

罗遥川：“……”

这小子居然！比自己还大六个月！

六个月之差啊！那可不只是谁的头先出来的问题！那是尊严问题！是谁先学会走路说话叫爸妈的问题了！

“真他妈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还好我没先交代，还好还好。”罗遥川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咽下一口吐沫，简直有委屈没处说。

万籁俱寂，人在这样一个庞大而又无声的废墟城市上方走动其实是有几分恐怖的。饶是罗遥川从小生活经历丰富，也暗中握紧了拳头努力稳定自己的心绪。

罗遥川时不时偷看胡澄，发现对方比自己镇定多了，乌黑的眼睛在月光下亮而有神，比白天他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讨人喜欢多了。

罗遥川只好龇牙咧嘴地放松了一下脸上的肌肉。

胡澄提着气息走到了一个漆黑的通道前，视线以内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正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巨大厅室，穿堂风由于狭管效应呼啸着扑面而来，就像暗夜中有猛兽伏击。这风使秋夜骤然降低了几个摄氏度，两人身上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官同时无比敏锐，随时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他们已经搜查到了五楼，五楼以下除了残垣断壁什么都没有，八层以上没有外缘墙壁，他们上来之前就猜测八层以上大概是烂尾了，坦坦荡荡的，构造格外简单，只要有照明设备的人一踏足就能望穿整个空间，所以有价值的就只剩下六、七、八三层。麻烦的是他们两个人不能分开，只能当一个人用。

这时候罗遥川才后知后觉地忏悔起来，怎么就没把谢阳弋拉上来当苦力，在楼下望风真是闲着。

……谢阳弋多大？

一紧张，罗遥川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纠结起一些无意义的问题来。

胡澄压低声音：“先上八层？”

罗遥川快速拉回飘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神志，肯定地点点头：“先搜上面，我打头，你跟紧点。”

罗遥川才迈出第一步，前脚都没落下去，突然被胡澄一把扯住胳膊：“等等。”

两个人的身影顿在风中。

胡澄缓缓俯**去，伸出左手试图摸地板上浅色的一道印子，一边轻声说：“有痕迹，小心，有人。”

“砰！”

胡澄的手还未碰到地，对面就有一道火光从黑暗里冒出头来。胡澄用最快的速度收回左手，罗遥川带着他迅速侧倒、滚翻！

真的有人！还不止一个！

这群人能用他们俩都察觉不到的身手埋伏在对面那么久，肯定不好对付。罗遥川一咬牙，直接拉住胡澄：“撤！”

胡澄了解，立刻转身，走之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接托着罗遥川拿枪的手，准之又准地一个点射！

子弹穿透人体的闷响随后传出。

命中！

前两天没觉得这小子枪法这么准！罗遥川在心里很没志气地给人鼓了个掌，双腿一阵风似的瞬间就跑。

埋伏的人哪肯直接放他们走了，马上训练有素地分成三队，左、右、后侧三方夹击，边跑边缩紧包围圈。

但其实罗遥川和胡澄哪可能真的跑了，撤了一次再来就是难上加难，他们最开始想的也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伺机行动，于是反手扔出一个圆滚滚的闪着光的东西——

“只是信号弹！别慌！趴地！”对方的一个粗重男声吼道。

“信号弹你妈呢？”罗遥川不屑地嘘声，“看来咱们抢的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了。”

之前三人通过埋伏打劫了不少精良装备，里面不仅有大威力武器，还有一些做工很精巧的、迷惑性很强的小玩意，眼前这个信号弹一样的小范围炸弹球就是其中之一。

两个人随身带不了那么多东西，夜行的话还是小东西好用，果不其然，现在它就起了效果——

临近炸弹的一个人应声被炸得渣都不剩，追击的人脚步慢了一些，趁这个大好机会，罗遥川、胡澄两人一左一右拐弯，同时绕到远处朝原路返回！

“他们要上楼！给我拦住！”刚刚那个男声最先反应过来，抹掉脸上被炸起来的灰尘石子，同时抢过同伴的机关枪，就要开始扫射！

又一道身影从角落蹿了出来。

罗遥川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看着那个人影一脚踹倒拿机关枪的男人，翻身就要用剪刀腿夹断男人的脖子。男人想反击也反击不了，左右手同时用了最大力气试图掰开偷袭他的人的腿，还是不出三秒就断了气。

“十根手指，”胡澄已经跑到了罗遥川旁边，有点小喘气，“不是奥西人。”

“应该是看见你伸出右手才开的枪，妈的，没说清楚。”这时候也来不及了，罗遥川没可能扯开嗓子喊，不知道有多少人埋伏在暗中，他们两个人实在是不够用，只好先按原计划藏起来，“你行么？”

胡澄懒得理他，过了一会还是骂道：“**。”

罗遥川以为他在骂偷袭的男人，没在意，这会心思全在出手救他们的人身上了。月光直直地打落下来，刺进那个人乌黑柔亮的长发里，古铜色皮肤在黑夜中显得过分有质感。

那是一个女棕种人。

也是人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