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跳跃（2/2）
“情况不对，”罗遥川紧锁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先进去补给点看看。”
补给站在这个城市废墟间显得尤为突兀，它红的蓝的黄的绿的LED灯管在各个角落盘踞闪耀，整个就像一个废墟蹦迪俱乐部。
尘封的大门好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罗遥川走在最前面，刚要推开那门，后面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吼道：“哎，你先别进去啊！咱们先商量一下怎么分配物资！”
罗遥川没理他，推开了门。
胡澄跟在后面，冷眼瞥了一下那人，立刻没声了。
一行人的脚步踩在走道内显得空荡荡的，这地方好像八百年没人来过了，一步一灰尘，几个女孩还有老人不停地咳嗽。罗遥川借着这机会低声对胡澄说：“我刚刚打死的那个人，他好像出血了。”
胡澄没明白：“嗯？”
“正常游戏情况下，”罗遥川眨了眨被灰尘蒙住的眼睛，“我用枪打他，他身上最多出现一个血窟窿，动脉血应该见不到。但是刚刚血都喷他自己鼻子上了。”
罗遥川心想：“看来这帮人不仅是第一年参加这个游戏，而且功课都没做足。”
但是这不对劲，来参加的不可能仅仅是武力上的精英，智商必须在线，否则不满足艾奥双方的人才需求。这帮人虽然看上去强，实际行事都像来凑数的，要多莽撞有多莽撞，除了身边这个胡澄，其他人估计稍一暗算就得下线。
胡澄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也并不显得多惊讶：“先小心眼前。”
三分钟后走道出现了尽头，黑暗的环境中亮光吸引了众人的眼睛。十个舱体安安静静地围圆而置，巨大的玻璃房立在它们中央，直通补给站房顶。
玻璃房空无一物，不知道先前里面有些什么。
刚才那个喊他的中年男人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打开了一个舱体，罗遥川想阻止都来不及。但是好在舱体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物品——那是满满的物资——火.箭.筒、冲.锋.枪、新型干扰器，甚至还有特殊的可不用雷.管引爆的C4炸.药。
男人兴奋地叫唤了一声，罗遥川眉头皱了一下。
罗遥川还没猜出他想干什么，那男人就拦到舱体之前，向众人宣示主权：“这些都是我的了！先到先得！你们都别给我过来！”
“……”罗遥川想，“看来猜得没错，确实是垃圾。”
罗遥川拉着胡澄站在一边，等着看好戏。
果然有个年轻女孩沉着脸站出来：“你这算怎么回事？大家一起到的，所有东西即使不平均分配也应该先商量好，那两小哥杀了一个守位队员都没说话呢，你瞎嚷嚷什么？”
胡澄想：“怎么把我也拉进去了？”
中年男人轻蔑地笑了一声。
一位一直观战没动手的老人慢慢悠悠地从一旁走出来，笑着问众人：“大家都知道这是哪吗？”
角落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年轻面孔吹了声口哨：“降落代。”
“对，降落代！”老者拍了拍离他最近的舱体的门，声音沙哑低沉，“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看这情形，不用我老头子说，也应该知道了。这地方要多凶险有多凶险，咱们在民国上海什么东西线索都没抢到，直接给送到第二个场景来了，外面这收视率啊，肯定要猛涨。”
他这一说，众人都沉了脸色。其实这个老人本身是最可疑的。很少有人会选择把自己的虚拟年龄往大了调，毕竟年纪的增长带来的是身体的老态，这一点无论是在现实社会还是虚拟世界都是一样的。除非他自己有疑点，他想掩藏什么，才会这么做。
但老者刚才说的确实没问题，大家都没抢到任何东西，先聚头了，这就像是有人有意为之，有一只外面的手在操纵着里面的局。
吹口哨的年轻人忽然举手：“我有一个问题。”
他见众人没说话，都只是看着他，于是笑嘻嘻地说：“我想知道大家敢不敢把右手都伸出来。”
“怎么！搞分裂吗！”一个男人哑着嗓子粗声喊道，“咱们现在应该找到队友！无论是邦联人还是奥西人都不重要！你在这里面还搞民族团结？”
男人观察周围，发现大家都没什么好脸色，忙补充道：“我……我先说，我是联邦人！”
联邦人不知道哪里来的更足的底气，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承认自己的身份。
罗遥川更加不齿，又笑了。
他继续躲在胡澄后面，吊儿郎当地坐在一个闭合的舱体上，舌尖在座齿上来回滑动，细细回味口腔内的冰糖葫芦的甜。
胡澄低着眼睛，心里也在笑。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老头子和年轻人看上去还有点脑子，这种时候，要不就是出头做大、与别人划清界限能活得长久一些，要不就是他和罗遥川这种不说话的能随时脱身。应和的都是群氓，按经验来讲是第一波炮灰。
“降落代，”老者肃然看了出声的男人一眼，接上刚才的话，“众所周知，奥西人降落的时代。既然咱们来到了这里，肯定就跟艾奥关系有关，那小男孩问的也没错。推算过来，跟民国差了700年左右，这个数字跟最终的宝藏有没有什么关系，我看咱们还得仔细想想。”
“您说的对，”罗遥川笑着点头，“我也有一个问题，就算加上刚才的一女五男，咱们这为什么只出现了14个人？剩下的人都到哪去了——你们有谁之前杀了人吗？”
众人这才记起来这位拿了人头的青年，顿时心里又有一块石头压着。老者无害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那个能耐。
一伙人有的目无波澜地盯着他，有的抱着胳膊靠在一边，都没先说话，也都没明白为什么他要问这个。
胡澄没那个闲工夫去揣测一帮**的心思，直接把罗遥川从舱上拨了下来，伸手打开了第二个舱体。
罗遥川：“……”
口哨男声音甜腻地笑着朗声说：“我杀过，怎么啦？”
罗遥川饶是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还被他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守卫？”
“不是，”口哨男神神秘秘地说，“是一个行进，好像是行进三队的。”
在场有人脸色忽然变了。
罗遥川心里骂了一声，嘴上却配合地说道：“喔，好样的。”
罗遥川盯着他的眼睛。
口哨男突然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和刚才那人一样’，这是我的回答。”
罗遥川眼神终于沉了。
两个人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打暗语，有人立即就坐不住了，连胡澄正在打开补给舱都忘了，跳脚道：“说什么呢！大家没人听明白！”
有人附和也有人不出声，罗遥川转身拉了拉胡澄手臂，小声说：“先……”
“撤”字还没出口，他就愣住了。
胡澄开的那个舱体里装着一具面部青白的尸体，尸体的一半泡在血液里。人似乎是腹部受到穿刺，流血过多而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