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1/2）

“吾乃八岐大蛇, 被神国驱逐至此，现今已是世上唯一的真神。”

多么可笑啊，祂居然是被高天原八百万神明驱逐封印的, 被那些弱小的东西囚禁在这里。

早在日本诸神诞生之前，八岐大蛇就存在, 既非神亦非妖，祂就是祂，不属于任何部族群体。

祂看着神国建立又繁荣, 忙忙碌碌的渺小两足动物跑到他面前呼喊, 于是祂也化身人形，从此被尊为神明。

祂和高天原的八百万神明从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忌惮和恐惧一开始就存在，无论祂是不是游离众神之外, 无论祂是不是过于强大, 无论祂的力量是否代表着毁灭, 最后那个预演都迟早会来的。

诸神以一个无稽之谈的预演为理由，驱逐了尚未犯下任何罪过的八岐大蛇，以诡计重伤祂，又为祂建造了生死之间的囚笼——只因为阴界的主人伊邪那美不敢囚禁祂, 祂就这样被留在了这片永远混乱黑暗的阴阳狭间，无数世界在此交汇，可他却只有黑暗。

寂寞啊，太寂寞了，祂一度与黑暗不分你我, 忘记自己是个拥有思维的个体，然而最后祂并没有消失在黑暗里，而是驾驭了黑暗。

于是黑暗里祂再也无法昏沉，每时每刻都清醒得无以复加，祂几乎要寂寞得死掉。

人类的贪婪成为祂唯一的消遣，像他献上祭品的人一度非常多，祂得以借着巫女清澈的灵力穿过禁锢祂的封印窥视人间。

他千百年地观察人类，这些小东西和樱花一样短暂脆弱，却又疯狂地追求永恒和强大，何等有趣啊。

如果能够一直看着人间就好了，诸神已经消散的时代，复仇不甘毫无意义，祂知道自己出不去，似乎只要看着这些人类如樱花般盛开又凋落就不是那么寂寞了。

然而机会就这样来了，人类世界的战乱结束后被尘封的祭坛再次被源氏开启，他又有了看向人间的眼睛。

得到他赐予力量的源氏子弟在复兴之塔化为蛇魔，被源赖光当机立断杀死，尸体处理的时候机缘巧合流落出一片鳞片，又被立香得到。

蛇魔是他的延伸，也是他接触外界的仅有手段，可也一样没法离开复兴之塔的范围，而拥有鳞片就不同了，它是可以被带出去的。

鳞片几乎等同于蛇的皮肤，祂能够感知到每一片鳞片，流落在外的也一样。

那个女孩把鳞片贴在手背上的那个夜晚，祂看到了离开的希望。

不知名的高级强制契约，凌驾在一切时间空间之上，众神的封印是针对祂逃脱的，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过有什么外界力量能对祂强制下令。

见到那个女孩，建立联系，然后由她在外面凭下令，祂就能离开。

于是祂就这样做了，源赖光在力量面前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祂知道源赖光的危机感，也很会利用。

现在……联系就要建立起来了。

“你渴望神的力量么？”神明这样问。

“……我渴望。”

“我赐你殊荣。”

锐利的痛觉里，立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鲜红的血液从两个细小的创口里流出来，血在她的手背上如有生命般蜿蜒，缠绕在盾形令咒上，最后两道血迹在盾形中间菱形的上方汇合化作一颗蛇首，毒牙狰狞。

“这是什么？”她有点恍惚，觉得自己像在梦游，手背的疼痛让她脸色略微清醒，但奇异的感觉也同血液一起流转全身，她感到酥麻而困倦，就像被抚摸的猫咪一样几乎要发出呻吟。

“给你的礼物。”祂的毒牙再次挨近，却是安抚般轻轻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于是她的疼痛也无影无踪了

，“你倦了么？”

源氏向他献祭了无数巫女，把灵力最纯澈的孩子们送上祭坛，战战兢兢地虔诚跪拜在塔前，额头紧贴地面像他祈求神的恩赐，他却把自己的力量这样轻描淡写地送给她做礼物。

神的礼物，对源氏的重人来说闻所未闻的词汇，神从来只赐下恩赐或灾祸，又何需有礼物这样的东西去取悦谁呢？

八岐大蛇把自己的力量当作礼物注入了立香的身体，严格来说，这不算什么礼物，即使是千年以前他尚且在高天原的时候，他也力量也是毁灭性的，在神堕之后漫长是时间里它更是在阴阳狭间混杂了无数混沌黑暗。

现如今这份力量被称为不洁之力，对于一般人类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就像是某种令人疯狂的诅咒，在赐予人类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让人化身蛇魔，从此失去自我成为八岐大蛇的延伸。

八岐大蛇知道这个女孩在人类中也许算是健康，但对神来说她实在太过羸弱。他把自己加入她令咒的契约之中，就必须要遵守它的规则，也就是说立香必须负荷他这一部分灵力，或者说他们体系内所说的魔力。

人类怎么可能以自己的力量支撑他现界？仅仅是和他建立联系这件事，就足以抽干任何人类的灵力，连同生命力在内也会在一瞬间全部被夺走。他要的是离开阴阳狭间，而不是在这里增加一具干枯的尸体。

所以说，他得自己负担自己的魔力。

但这个女孩大概真的是命运送给他的礼物，八岐大蛇一开始并没有想注入不洁之力，他还有别的办法来解决魔力问题，比如通过血液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完成力量的交流就是一种无论什么神秘体系里都说得通的补魔方式。只是这些方式都稍显麻烦而已。

然而真正见到的时候，这个女孩还是给了他惊喜——她居然对精神类的混乱具有一定抗性。

祂之前知道她的特殊，没想到居然特殊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就是为祂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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