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渭城雪 > 江湖流言

江湖流言(2/2)

目录

“他的一举一动你都得好好记下,飞鸽传书回来。莫要叫朝廷失望。”

思及此,朝雨深深地叹了口气,在离衣轻尘稍远些的地方坐下,直勾勾地观察起衣轻尘。饶是衣轻尘再如何心大,被一个女子如此露骨地盯着,也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再也无法继续静心躺着,坐直身子,无奈地告饶,“我的好姐姐,有甚话直说可否?你这般盯着,叫我如何睡得着?”

朝雨理所当然道,“你睡你的,我看我的,你闭上眼当做看不见我便好了,哪那么多废话?”

衣轻尘被朝雨的言论所折服,哑然失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真换了个方向继续躺着了,朝雨瞧见衣轻尘背对着自己,便与后者坐得近了些,也不管衣轻尘能否听得进去,只道,“你此番去江陵,想过如何自证身份吗?”

衣轻尘不搭理她,她便继续道,“我虽不欲管你,但你这条命是长公主保下的,你若出事,公主必受牵连,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会助你自证清白,纵使不清白,我也会”

衣轻尘虽仍背对着朝雨,却不自觉冷笑了一声,“纵使我不清白,你也会放弃一贯来秉承的原则,助一个犯事的贼人?”朝雨面上纠结,默了片刻,方才坚定地“嗯”了一声。

衣轻尘又笑道,“你的逻辑倒是有趣。鲛珠是替长公主保命的东西,我若是那盗了鲛珠的贼人,此举无异于害死长公主,你非但未有对我恨之入骨,反倒相帮,岂不奇怪?”说罢,转过头来看朝雨,朝雨显然也很矛盾,“长公主说不是你偷的,我相信长公主,但我终归是个捕快,不能没有证据,只凭义气办事”

衣轻尘闻言,不知为何,心情竟稍轻松了些。

朝雨便又问道,“你不会让长公主失望的对吧?”

衣轻尘自嘲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个贼,且与长公主十余年未见”还未说完,朝雨便揪住衣轻尘的衣襟,“不要开玩笑了,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啊”

衣轻尘震惊地失了声,愣愣地盯着朝雨,后者竟因情绪失控而红了眼眶,隐忍多时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开来,“鲛珠是长公主保命的东西,我也不知为何丢了这般重要的东西,她还能笑得出来你二人根本只是一面之缘,她却冒着那般大的风险保你皇族中有多少人想害她你想过吗?她此举无异于昭告天下,她与你是认识的,所有人都在猜测她与你的关系,她说一面之缘,救命之恩,我信,陛下信,可其他人会信吗?国师会信吗?”

“多少人,在盼着她死啊”

说罢,自知失言,松开抓住衣轻尘的手,坐在一旁平复起呼吸。

衣轻尘回味着朝雨的一番话,有感于长公主的偏信,自觉无甚资格,万分羞愧。这样的自己,眼下能够做到的只有让朝雨安心,便如实道,“我未偷。”

朝雨闻言向他投来复杂的目光,衣轻尘回望过去,坚定道,“我未偷。”

朝雨方才收回目光,捂着眼眶道,“如此最好此行去往江陵并不简单,孙国师老奸巨猾,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是站在了中立的位置上,这样我回报给朝廷的行踪都会经过他的手再到陛下手里,且他曾经害过禅机先生,你最好有所准备。”

衣轻尘最见不得女人落泪,纵然在他眼中朝雨早已算不得普通女子,可他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朝雨却并不领情,

故作坚强道,“滚!老娘没哭!”眼看朝雨抬手便要打人,衣轻尘赶忙逃回了求生堂里。

恰此时花沉池打开柳色青房间的大门,二人目光相撞,花沉池瞧见衣轻尘慌慌张张的模样,问询道,“怎么了?”衣轻尘想了想,觉得说来话长,便与花沉池道,“一会抽空找个无人的地方坐下与你细细道来,师父他病情如何了?”

花沉池侧身让出一条路来,衣轻尘走近了些,停在前者身侧,没有走去床畔。

柳师父正躺在榻上熟睡,面色较先前好了很多,眉头也舒展了些。衣轻尘不欲打扰,便与花沉池一道退出了屋子,将门带上,一前一后下了楼。在楼梯上,花沉池与衣轻尘交代道,“经脉中的黑血已尽数逼出,然黑血留存太久,有些已侵入骨髓,纵然刮骨也难根治。”

衣轻尘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连你都没办法根治?”花沉池便坦然道,“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难医治。”

衣轻尘觉之有理,毕竟花沉池不是神仙,至少眼下不是,能做到此般境地已属不易,再勉强不得,却仍心存侥幸地争取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刮骨应当还未试过吧?”

花沉池十分确定地摇了摇头,“年岁已高,莫再吃这些苦头了。”见衣轻尘面露失落,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药方来递给他,宽慰道,“其实每个人体内都有排不尽的余毒,留存一些未必不是好事。我开了些药方,用这些药草煮水浸泡身子,能够好生抑制,你且拿去。”

衣轻尘接过后大致看了看,上头写的药草都不算金贵,自己想想办法还是能够负担得起的,便稍舒了口气,与花沉池道谢。花沉池却不愿行这些繁文缛节,直问衣轻尘,“所以你先前慌慌张张是为何事?”

经此一提,那些莫须有的罪状与千古罪人般的压力再度袭上心头,惹得衣轻尘万分糟心,连唇角一贯来的笑意都散了大半。他将朝雨来渭城的目的与花沉池说了,花沉池听后未加评判,只沉默片刻,似在思考着什么,好半晌,方才淡淡地开口道,“我同你一道去,旁人伤不得你。”

衣轻尘顾虑到自己与花沉池的身体状况,下意识想要拒绝后者同行,“你不是说如果我们在一起呆的久了,魂魄会”花沉池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疲累了,“还未至一月,无妨。若我觉察有异,自会离开,你放宽心便好。”

闻言,衣轻尘又安心了一分,“如此,便多谢了。”

花沉池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