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2）
“噢，艾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魔法棒。瞧瞧你现在……”格林夫人摸了摸艾比的长发，她目光在艾比挽着胳膊的霍奇身上流连了一遍，流露些挑剔，但她并没说什么，她知道这可是罗斯尔德家族已经认可了的人。她伸出手，“这是你的未婚夫吧，霍奇探员你好。”
“您好，格林夫人，请叫我霍奇。”霍奇当然看得出来格林夫人在想什么，可身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事实上，他知道休斯顿的格林家族和罗斯尔德家族并不算太亲近，这中间还有一些距离。
格林夫人礼节性的和霍奇握了握手，就再也没询问过后面跟着下飞机的探员了。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艾比的身上，笑容也显得真诚了许多，“艾比，知道你要过来，你的吉姆叔叔特意回了家，我已经吩咐人腌制好了牛排。”
请人去家里用餐和在餐厅是表示完全不同的亲近，艾比事先已经知道了，当然不会拒绝，她露出适当的笑意，“这可真是太好了，比尔和吉安娜还好吗？我很想念他们。”
“他们今天都回了家，尤其是比尔。”提到自己的一双女儿，格林夫人笑意更深，但旋即她想到什么，飞快的看了一眼霍奇，没有再说下去，“那我们走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午餐后再说。”
艾比看着霍奇。
“你们先去酒店等我。”
“喔，说到这个，艾比，我想霍奇探员他们肯定是有公事，你可以不用跟他们一起住在公务酒店，我让人给打扫好了房间。”格林夫人将目光转向霍奇，“霍奇探员做完工作后可以来我们家接艾比。”
霍奇还没有说话，艾比先开口了，她笑意盈盈但语气坚决的拒绝了，“谢谢您的好意，玛丽阿姨，但我想跟霍奇在一起，您知道的他工作很忙，我得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噢……”格林夫人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尴尬，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好吧。”她有些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
探员们却在这个时候互相挤眉弄眼的露出了笑容。霍奇偏过头看了一眼他的小姑娘，眼神里控制不住的透出那么一点得意。
“玛丽阿姨，咱们快抓紧时间吧，我迫不及待想见到吉安娜了。”艾比这一次有意漏掉了比尔，她想面前的格林夫人会明白她的意思。
格林夫人笑的更勉强了一些，但她知道分寸，“好吧，让我们抓紧时间。”
吉姆·格林是位身材矮胖但为人精明的市长，他两腮有深深的法令纹，眉心略高显得为人很严肃，只是眼珠子却转动的灵活极了。他见到艾比和霍奇显得很高兴，也很轻松的就答应会让警察局配合FBI的调查，不过他还是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库伯前一段时间在休斯顿做的那些不合规矩的事情，并且因此给他的市长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也许上一世的艾比不懂这些东西，但这一世，上帝，即使是头猪，出生在罗斯尔德这样的家族，也会变得能熟练运用社交手腕。几乎在格林市长抱怨的第一个词开始，艾比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她知道市长改选即将开始了，所以她提出自己明晚想要举办一个酒会并且诚挚邀请格林夫人以及格林小姐和她一起出面筹备。
用华国话来说，这就是闻弦音而知雅意，格林市长得到满意的回答，在很多要求方面自然愿意大开绿灯了，他们一起用了愉快的午餐。当然霍奇觉得如果中间没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直用恨不能把他换成餐盘中的牛排那样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就更完美了。
坐进车子艾比就夸张的透出了一口长气，小声的抱怨，“其实我不喜欢和他们一家打交道。我爸爸每次提到他都会说‘哦，那个老是想从别人嘴里抢肉做鱼饵的格林。’”她模仿着老罗斯尔德说话的语气和表情。
霍奇被她逗笑了，“委屈你了宝贝儿。”他说着脸色一变，“可我觉得他们一家很喜欢你。”
“噢……”艾比踹掉高跟鞋枕在霍奇的膝盖上，“我觉得他们喜欢的是我的姓氏。”
“是这样吗，我觉得那位比尔先生可不是如此。”霍奇抚摸着女孩儿的长发，目光幽幽的，语气也有点古怪。
“嗯……”艾比翠眸睁得大大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她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是吗，那我可不知道，亲爱的你了解我，你知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总是没空关注别的男人。”
霍奇被她哄的眉开眼笑，捏了捏她挺翘精致的鼻子，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宝贝儿，你可真是会说话。”
汽车停在探员们这次下榻的椰树酒店，这是一间很普通的酒店，霍奇有些犹豫，下车的时候再次询问了一下艾比，“宝贝儿，你可以住在离这儿不远的酒店。”
艾比不肯答应，实际上只要整洁干净就行了，她在这方面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只是人们总是习惯性的为她提供奢华的地方。
“我觉得这里不错，放心吧，如果我受不了我会让人另外准备的。再说瞧瞧我身后的这些人，你得相信他们，就是一个洞穴，他们也能布置成皇宫。”
发现她脸上一点勉强的痕迹都没有，霍奇放心了，他下了车，在前台拿到自己房间的钥匙交给艾比，“你去房间休息，我得过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案子。”
在他离开后，加德西开始带领团队布置安保，而跟过来两个女仆还是几个不同的生活助理则开始将房间进行重新清扫，更换被单和简单的陈设，只用了半个小时，原本看起来还有些陈旧暗淡的房间就完全不一样了。当然，屋里的电视还是泛着雪花，只是艾比也不让人去更换，因为她根本就不看电视。
“格林市长已经答应让警局配合我们，艾比明晚会举办一场酒会，她会把那名官员邀请过来，我们也许能幸运的借机问出一些问题。”霍奇按着领带坐上为他留下的位置。
“霍奇，我很抱歉。”库伯这次的道歉倒是很有诚意。
经过艾比的劝说，霍奇怒气已经消散了许多，不过他依旧直言不逊的说，“库伯，我们是朋友，我希望没有下一次了。”
库伯举着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好了，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受害人自己没有相同的地方，看上去他只是随机选择一个合适的家庭。不过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瑞德打开电脑显示屏，“他选择的这些家庭都有三个孩子，而且最大的孩子年龄不超过十岁。”
“十岁是儿童性格建立最敏感的年龄，凶手闯入这些家里，当着孩子们的面把父亲绑走，只留下母亲。”罗西提出一个观点，“也许他是想在孩子们面前展示他超越父亲的力量。”
“这代表他想代替父亲在家庭中的地位，但他并没有留下来和家庭一起生活，他只是把母亲和孩子们绑起来，然后很快带走了父亲。”普兰迪斯不太同意这个观点。
“为什么要选在圣诞节之后呢？”摩根困惑于这一点。
“事实上很多研究都可以证明，圣诞节并不是耶稣的生日，他起源于……”
“瑞德。”霍奇打断他的话。
“我明白了。”瑞德有点沮丧。
“重要的是这些父亲失踪的案件和那些家庭被谋杀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们确实是同样的凶手做的，我们得找出其中的链接点。”
“我们做了被害家庭的比对，这些被谋杀的家庭每全是富人阶级，住在高级社区，有完善的保安系统。每一个家庭的安保设施都被人破坏了，看样子凶手很熟悉这些。”格里菲斯解释说。
站在床边的罗森都过来坐下，“我们反复查探过现场，没有强行进屋的痕迹，表明凶手是被被害者家庭邀请进屋。”
“但失踪那些不是，他们家中有打斗的痕迹，而这些被灭门的家庭，他们是被枪杀的。”洁诺说完看向霍奇。
霍奇明白自己探员的意思，他们是在向自己表明，对案子有不同的看法。
他双手环在胸前考虑了一会儿，“大卫，你觉得呢？”
“我不明白。”罗西眉头拧得紧紧的，“为什么要把父亲囚禁一年再虐杀呢，我们知道，虐待狂采取囚禁的方式通常会选择女性。”
“或许凶手是同性恋。”摩根做出一个假设。
“同性恋在发泄愤怒的时候会更偏向女性，事实上他们想从中获得快感的话在处置受害人时会仁慈一些，你们看看这些照片，父亲们的尸体几乎成了碎片。”罗西把照片推到中间。
“万事都不会是巧合。”一直没说话的库伯把照片拿起来，“我们小组会继续查探那些失踪的父亲，我想你们应该去那些发生凶杀案的家庭看一看，也许你们会找到一些线索。”
霍奇点了点头，“就这样吧，瑞德普兰迪斯一组，洁诺和摩根，大卫跟我一起，我们分别去现场查探一下。”
虽然距离凶案发生已经过去了一年，但周围依旧风声鹤唳。屋子外面的道路上甚至没有停放一辆汽车，附近挨着的几所房子都已经无人居住，只有院子里枯黄又杂乱的草坪显示出这里曾经也有一个家庭居住过。
“瞧瞧这里，周围几乎没人了。”罗西摘下墨镜挂在口袋上，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远处有几所屋门打开，家庭主妇们小心翼翼探出一个头打量他们，一旦视线接上，就很快缩回去把门严严实实的关上。
“他们都被吓坏了。”霍奇走进去推开门，生锈的门锁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观察着屋里的环境。
罗西跟在后面，“如果是我，也会被吓坏的。”虽然是枪杀，但凶手对这些可怜的家庭一点都不客气，每一个人的脑袋都几乎被敲成了碎片，法医官至今还没鉴定出凶器。
“凶手杀害被害人的手法很不常见，被害人身上的骨头几乎都碎了，尤其是头骨。看看这屋里的血迹，到处都是。他完全肆无忌惮。”霍奇拿起桌子上依旧放着的相架，上面有厚厚的灰尘。一家都被灭门，警方查探一段时间不得不搁置，这里无人居住，已经破败到了极点。
他用手套擦了擦玻璃，把相架递给罗西，“父亲是分析员，母亲是家庭主妇，孩子在私立学校念书，没有家庭矛盾。看看这张照片。”
他说话的同时用手摸了摸相框摆放柜子后的墙壁。墙壁上有飞溅的血迹，柜子上也有一些地方颜色更深。
“他擦拭了相框？”这是一个带着疑问的肯定句。
“这很不常见，他用残酷的方式处决这一家人，但对这个家庭的合照显露出珍惜和尊重。”霍奇在屋内走了一圈，来到二楼的时候他发现孩子们居住的房间保存的极为完好。门前的地毯上被鲜血染红了，然而门上是干净的，显然也被人擦拭过了。
“这很不寻常。他在动手时并没有表现出对孩子的怜惜。”罗西脑中灵光一闪，“你还记得吗，父亲绑架案中，母亲说的话。”
“凶手当着孩子们的面把父亲捆绑起来，并且让孩子们和父亲说再见。”霍奇看着罗西，“你想到了什么？”
“也许这些案子的确是同一个凶手。”
霍奇明白罗西的意思，但他是个谨慎的人，“我们还需要等瑞德他们的消息。”
在霍奇他们出去查案的时候，艾比带着人在附近逛了逛，她穿了一件宽大的双排扣白色风衣，自己梳了公主花苞头，戴上口罩，再加上一个足以把自己剩下半张脸完全遮住的墨镜，很放松的带着保镖们出门了。
冬天已经到了很久了，在华盛顿的时候如果霍奇有空，她就想整天跟他在一起，没空的时候她要飞回家探望一下父母，再处理一下餐厅的事情，还有出乎意料发展的很快的手工加工厂也需要她抽出时间过问一下，最后剩下的时间她得去和杰克玩，参加一些无论如何也无法回避的聚会，她已经很久没有逛街了。当然每周都有人送一些新款服装过来。不过这可和逛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再过不久就是圣诞，所有的商场都在打折，虽然她现在一点都不缺钱，但上帝知道，女人，一旦逛街又看见打折，总是控制不住的。好吧，至少她就是这样。
逛了足足两个小时，她在商场的咖啡厅休息了一下，顺便整理自己的战利品，意外发现竟然三分之二都是男装，而且是三十到四十这个年龄段男人所穿的男装。
“噢，女人。”艾比自己嘲笑了一下自己，这时候纸袋里掉出一张名片，她看了看，发现是刚才路过收到的一张传单，上面有新鲜牛肉在打折。
说到牛肉，她想起来中午不得不违背心意恭维的那一餐，真是觉得饥肠辘辘，她想她真是永远也学不会欣赏那些还带着血丝的所谓最好火候的嫩牛肉了。
“唔，肉松，肉柳，肉丸子，或许还能做一些牛肉饼，再买上一些羊肉，炖一锅浓浓的鲜汤，冬天了，需要进补啊。”想象着那些美味，艾比觉得口中全是唾沫，她把纸袋交给保镖，带着人继续往地下的超市选购了一大堆上好的食材。
一直到黄昏的时候，她终于满载而归，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她正好撞上了回来的霍奇他们。
“喔噢，看样子咱们今晚又有好吃的了。”摩根显然满意极了。
品尝过艾比的手艺后，就连一贯不太在意这些的瑞德都凑了上来，并且他开始点菜，“我想吃黄金丸子，樱桃甜包，还有酸辣肉丁。”
“我很抱歉，今天只有牛肉还有羊肉，不过我保证你会喜欢的，瑞德。”对着瑞德失望的表情，艾比真是觉得自己有犯罪感啊，让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失望了。
罗森他们慢了几分钟，见到艾比保镖们手上的东西，他吹了口哨，“这才是罗斯尔德小姐过的生活。”
这可真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男人，英国痞子！
艾比看着他甜甜的笑了起来，笑容几乎晃花对方的眼睛，“我知道你怎么看我的，不过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罗森愣住了。
女孩粉嫩如樱花的唇瓣再度缓缓张开，“因为你又不是艾伦。”
“……”罗森觉得自己的胸口简直就是被人重重一击。
其余人都笑出了声。
霍奇唇角笑意倾泻，藏都藏不住了，他在所有人面前把女孩搂到怀里，重重吻上她的唇。
女孩带着两名女仆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做着晚餐，锅里的沸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窗外太阳西斜，黑夜就要悄悄来临。客厅里面，探员们一边吻着诱人的香气一边讨论案情。
库伯靠在椅背上，指着厨房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抱歉，是我弄错了，还是这的确是厨房里面的香气。”
“库伯，咱们的罗斯尔德小姐可是厨艺高手。”罗西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霍奇，你真是让人嫉妒。”
“我知道。”霍奇一本正经的回答库伯的话，大家又笑了起来。
玩笑过后他们开始讨论正事。
“现场的儿童房和象征一家幸福的照片都保存的很完好，凶手擦掉了上面的血迹。”
“是的。”瑞德准确的从一堆厚厚的资料中把他看过的那一页记录找出来，“不仅是血迹，警方发现儿童房里挂着的油画还被人用专业的画像清洁剂清洗过。”
“这是很花费时间的。”普兰迪斯看着瑞德，“那副画像画的是什么？”她问。
“噢，是一家人野餐的场景。”
“这是珍重的意思。”摩根推测说。
“更多的是怀念，他怀念父亲，但却绑架那些父亲，也不尊重他们。这是矛盾的。”
霍奇拿着瑞德找出的照片仔细观看，“我们的凶手应该受过虐待，也许他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紧接着又有了一位继父。”
“他失去了亲生父亲的疼爱，却被继父虐待。所以他憎恨父亲，但又怀念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库伯接下去，“因此现场的情形看起来才这么矛盾。儿童房和照片代表的是过去，暴力的杀人方法代表的是他失去后的现在，是他的发泄。”
“我想我们有初步的侧写了。”霍奇平时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很严肃，“我们可以联络警方。”
“不管是联络谁，总得先吃饭吧。”艾比从后面搂住霍奇的脖子，不小心扫到桌子上照片的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给你们五分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胃口变坏。”
霍奇握住她的手，冲大家抬了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