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晚安，告诉我，你去哪了？（2/2）
“早早，你这样，阿姨会担心。”
慕早早点了点头，却看到被医生推出来的人，刚刚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顷刻间就落了下来。
“医生，怎么样？”
“……好好跟病人道个别吧。”医生叹了一口气。
慕早早咬紧了牙关，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一刻钟后，慕阿姨醒了过来。怔怔的看着坐在床边的慕早早，声音有些干涩，“你是……早早？”
她印象中还只是一个孩子的女儿，如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大了。
“妈……”慕早早握着她的手，“妈妈……”
她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她她睁开眼睛看自己的时候，可紧接着的……却是永久的分离。
“我……我的早早，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她苍白的手指试图抚摸女儿的面颊，拼尽力气却只能抬起一半。
慕早早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的脸上，咽下心中的苦涩，笑道：“是啊，早早长大了，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调香师了，以后……可以保护妈妈了。”
妈，你的早早可以保护你了。
你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我的早早还是那么优秀……早早，妈妈对不起你，当初如果不是我太执着，一次次的原谅你父亲的出轨，而是带着你离开，好好的重新开始，我的早早这些年就不会这么辛苦……”
“是妈妈自私了，明知道守不住的，却还是不肯松手，忘记了考虑我的早早……”
她看着自己女儿红红的眼眶，满是亏欠。
“那……妈妈以后多多抽出时间来陪早早好不好？我们母女两个一起生活，我们离开济市，再也不回来了。”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重新开始。
“傻……傻孩子，妈妈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早早，妈妈累了，妈妈想要休息休息，你要照顾好自己……”
“不，不可以！”慕早早狠狠的摇晃着她的手臂，声嘶力竭的呼喊，“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丢下我……”
慕早早看着母亲渐渐消弱的呼吸，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指尖泛起白色，“妈，他马上就来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你再等等。再等等，他马上就来了。”
“他……不会来了……外面的女人……已经迷住他了……”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妈！”慕早早看着她落下去的手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叶晚安靠在医院的墙上，眼泪滑了下来。
所以，她真的不喜欢医院。
每一次的生离死别都是在医院，她这一生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死亡，她爱的，爱她的，想要挽留的，统统都消失在这里。
慕早早忽然跑到病房门口，张望着三三两两人群的走廊，没有。
没有，她要等的人。
那个人，终究是没有来，何其狠心啊，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
“早早。”叶晚安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慕早早，惊呼一声。
赵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都在地上的慕早早和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慕母，“小姐……”
“人呢？”慕早早抬了抬眼皮，声音沙哑。
“没……没有找到，把慕总经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慕总在外面的女人……个数不少，相隔的地方又远……去到了地方，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说实话，所以……耗费了时间，却没有找到人。”
“找不到人……哈哈哈，找不到人……”慕早早带着寒意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一直回荡在叶晚安的耳边。
处理后事的时候，慕早早坚持要一个人，叶晚安只要随她去。
走出医院的时候，飘起了小雨。
密密麻麻，丝丝绕绕的雨丝，给这个冬天更增加了几分的萧瑟与凄美。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又或者是站立的时间太长，刚走出医院的门，眼前忽然就黑了一下，她连忙停下脚步，慢慢的蹲下身，等待着眩晕感的过去。
等眼前再次恢复光明，她听到眼前有脚步声。
抬起头向上看，首先出现的是一双纯黑色软底皮鞋，紧接着是笔直的西装裤……手上拿着的是电脑包。
他应该是在附近办公刚出来。
“我送你回去。”秦子墨低头看着她，眼中有挣扎闪过，但到底还是不能无动于衷的看着她瘦削的模样。
叶晚安起来的时候有些困难吃力，秦子墨把电脑包放到她怀里，然后将人打横抱起。
“秦律师。”叶晚安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
秦子墨却没有把她的惊呼放在欣赏，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到了车上。
“谢……谢谢。”叶晚安低声说道。
秦子墨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叶晚安有些不适应他这样灼热的目光，这跟她印象中的秦律师太不一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秦子墨察觉到她躲闪的目光，苦涩的笑了下，收回了视线，“怎么会去这家医院？”
叶晚安一顿，“来……送一位长辈。”
在医院的相送，只有死亡。
秦子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滞了一下。“晚安……”
“嗯？”
秦子墨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试探性的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叶晚安的脊背一僵，看向他。
秦子墨见她没有拒绝，心中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期望，也许……他并不是毫无胜算，是吗？
“让我照顾你，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怕稍微放大一点就会吓到她。
叶晚安的瞳孔骤然一缩，过度的震惊之下甚至忘记挣脱。
“晚安……以后，我一直陪着你，不让你再一个人，不会让你再孤单……”秦子墨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向她靠近。
叶晚安在反应过来以后，猛地一把将他给推开，“秦律师，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她按下了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子墨慌忙下车，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腕，“晚安……我……”
“今天我们没有见过，你什么也没有说。秦律师，我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家。”她清冷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响起，毫不留情的拒绝。
秦子墨苦笑了下，他知道自己是冲动了，他明明清楚的知道她对陆离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试一试。
“叶晚安，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结婚了。”她的声音不高不低的温和却有着柔到极致的坚韧，“婚姻的操守，不到最后一刻，任何三心二意都是背叛。”
而她不喜欢背叛。
“你们的离婚申请很快就会判下来。”秦子墨说。
“现在……还没有下来。”一刻身处婚姻。一刻就对婚姻保持应有的尊重。
秦子墨：“好，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天冷你身体不好，我们先上车。”
叶晚安站在原地没有动。
“晚安，我不逼你，我只想送你回去，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
叶晚安的心头苦涩了下，她觉得有些委屈，不是对自己，而是对秦子墨，他是法学界风头正劲的金牌律师。是多少女人心中的完美情人，没有混乱的情史，连女朋友都只在大学期间交往过一个，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在她的面前伏低做小。
“你不相信我吗？我保证刚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叶晚安上了车，面对这样的秦子墨，她真的冷不下脸。
见她上车，秦子墨松了一口气，“刚才的事情，我道歉。擅自喜欢你，让你困扰了。”
叶晚安静静的看着窗外。默默的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秦律师，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回报不了你什么。”
“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回报。”秦子墨涩涩的说道。
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都没有道理可言。
如同陆离之余叶晚安，叶晚安之于秦子墨。
回到家的时候，室内的暖意一吹，冷热猛的交替，叶晚安打了一个哆嗦。
然后一边换鞋，一遍把围巾解下来。
换完鞋之后她好像听到客厅有动静，抬眼看过去，沙发上的陆离穿着一件休闲的卡其色衬衫。耳边放着手机。
“嗡嗡嗡”叶晚安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陆离也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叶晚安有些惊讶于他回来的这么早，而陆离的脸色莫名，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他走过来，手指勾起她的下颌，声音不清不淡，“晚安，告诉我，你去哪了？”
叶晚安看着他眼里的冷意，眉头微拧。
可能是生病，连反应都有些慢了，她看出了他在生气，却没有经历去探寻生气的原因。
“随便转转。”
“嗬”陆离闻言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阴厉，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随便转转，转到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