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唐诵暗自发笑，跟上了他。

唐灼杳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小猫放到兽医问诊的桌上，仍用那块围巾给它垫着。猫伤在侧腹，不知道是被什么碾了，一大块皮毛失掉了，露出皮下的血肉，伤得太久，溃烂化脓了，看着触目惊心。

兽医见得多这样的，把单子翻了新的一页，问：“名字？”

唐诵替唐灼杳回答：“刚捡的，没名字。”

唐灼杳却故意跟唐诵唱反调似的，小声说：“有名字的。”说完，他飞快瞥了唐诵一眼，接道，“叫元明清。唐宋元明清的那个元明清。”

唐诵一愣。

这算什么？报复吗？

心里又想这兔崽子实在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名字上跟他开玩笑了。

唐诵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姑且忍了。

兽医不知其中二三意思，只管往病历上写，然后给元明清测体温，听心跳。

他俩等着兽医给猫检查完，开药。

兽医说不用挂水，开的是一些消毒的消炎的药，每天按时上就行，今天可以直接领着回家了。

唐灼杳稍稍安了心，抱着猫出诊室。

唐诵今日热心异常，将药也取了，也没找唐灼杳算那名字的账。

回了家，唐灼杳拿了个快递盒，垫了好些软和的东西，接着把自己那块围巾垫进去，最后把元明清放了进去，拆了药包装给它上药。

上消毒的药的时候元明清一直在叫唤，一声一声的，连唐诵在一边听着那声音心都跟着一颤，谁没有受过那种痛，因此特别理解。方才在车上听这哀叫，唐诵的烦躁里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心疼。唐诵听不得这些声。

可唐灼杳听着元明清吃痛的哀叫，似乎充耳不闻，上药的手抖也不抖，如同最冷漠的外科医生。

唐灼杳路上表现的着急、心痛、难过仿佛都是唐诵做梦般的假象。

唐诵盯着唐灼杳的动作看了一会儿，想，我今天对他心软做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真他妈是个傻\/逼。

全世界哪儿有比唐灼杳更能装可怜的人。

看着唐灼杳给元明清上完了药，唐诵冷笑一声。

唐灼杳疑惑地抬头看他一眼。

唐诵也不解释自己冷笑缘由，只起了另一个话头。

“事你也干完了，”唐诵抱着手臂，在墙上倚着，懒散模样，“说说，你拿我名字开玩笑，打算怎么还？”

唐灼杳睁着那双无瑕又饱含风情的眼睛看向他，半晌没挪开眼神，好像是对着他深深思考这句话的含义那样。

唐诵也回视他，心无旁骛的。

唐灼杳站起来，搂住唐诵，抬头亲了下唐诵的下巴。

“谢谢哥哥。”他说。

唐诵搡开唐灼杳：“别他妈凑上来。”

每每唐灼杳这么投怀送抱，唐诵一阵烦闷由心而起。唐灼杳是不允许在这段关系里占主导的。

唐灼杳被他推开，抿了抿嘴，似是有些疑惑，又像是明知故问的假意天真：“你不是要我拿这个还？可我没别的能还你的。”

唐诵烦透他这模样了，按着他的肩膀，脸凑到唐灼杳面前，吐息呼了唐灼杳一脸。

“你他妈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上你？”

唐诵比唐灼杳高出接近十公分，这么接近地站着，总给些逼人的压迫感，唐灼杳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背贴到墙上。

“你以为我玩玩腿让你舔几口就够了？”唐诵拽着唐灼杳领子，冷声道，“别他妈再给我找不痛快。”

可唐灼杳明知唐诵的言外之意，却没躲开，伸出他那截细白的胳膊，搂住唐诵的脖子。

“可以的。”他说，“哥哥想要的话我可以拿那个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