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故人（5）（2/2）

可能不是真相。

薛伶仃目光沉了下来，鲜衣怒马的少年气被他脸上肃杀的表情裹藏起来。

——至少，不是所有的真相。

“裴陵......”周耀祖却是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伶仃问：“怎么，你认识此人？”

没想到周耀祖摇摇头：“不认识。你也听到了，人家是中御府少监，我爹再有本事，也是个外官，和中御府分属不同的系统，职司有别。”

“可你常在宫中走动。”

“那我也不能每日都到圣人家的后院去啊。况且内廷那么多人，我怎么认得全？整个中御府里我也只认得王珣罢了。”

薛伶仃一笑，终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开始在心中整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这个叫祝明珰的宫女所言属实，那中御府少监裴陵的确有着莫大的嫌疑，他的动机就是替三年前入宫后死于恶犬口中的宫女报仇，因此残忍杀害了玉箫等宫女，做成傀儡。至于这个裴陵的身份，薛伶仃看了一眼身边的周耀祖，发现对方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如果他们没猜错，这个裴陵就是当年在周耀祖家门口苦苦哀求的落魄少年了。他在重新回到老板那里后被牵机楼买走，练就了一手操纵傀儡的本领，接着同伴失踪的消息传来，他孤身进宫，得知同伴死讯之后，留在宫中伺机报复并扶摇直上成了中御府少监，终于在筹谋多年后得以报仇。

这样的解释似乎足够让人信服，但薛伶仃总还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在祝明珰走后，薛伶仃对周耀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什么不对的？你看人家小姑娘泪眼汪汪的哭诉，显然是被吓怕了，你有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啊？”周耀祖冷嘲热讽，同时还不忘炫耀自己：“你和本公子学学，有点做男人的担当好不好？”

额......

薛伶仃一时语塞，男人的......担当？

他失笑道：“按照年纪来看，我还是个宝宝呢。”

这一声矫揉造作的娇嗔连周耀祖都听不下去了，连连腹诽自己怎么交了个这样皮厚不知廉耻的家伙作朋友。

薛伶仃又道：“你倒是眼神好，竟然能看出人家泪眼汪汪了。我怎么没看出她很害怕啊？”他话音落定，嬉笑之色已再寻不见，脸上神情漠漠，仿佛春日郊野踏花而过的簪缨公子般看着美人离去的背影独自落寞，但他看着的，却是那个离去宫女的背影。

“祝明珰......”他反复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似乎疲累已极地闭了眼睛：眼前浮现起少女紧张得神色——她确实是害怕的，在说到狗的时候，双肩都有些颤抖，仿佛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但这本不该是她害怕的地方啊。

一则她身怀武功，一般的恶犬根本伤不了她。

二来，他恍惚记得宫中自三年前开始禁养斗犬。

禁养斗犬。

原来如此......薛伶仃眉头稍稍舒展，看来禁养斗犬的原因就是祝明珰口中的那件往事了——有宫人惨死于恶犬之口。

想想那恶犬咧着嘴露出的一排白森森的犬齿，还真是不寒而栗。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么？”薛伶仃从榻上起身，伸了个拦腰又打了个哈欠。

周耀祖被他问得一脸迷茫：“怎么，这些可都是她自己主动说的，又不是我们逼迫，还能有假不成？”

薛伶仃扬眉轻笑：“那可不一定哦。”

“可她为何要骗我们？”

薛伶仃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他长舒了一口气，莞尔：“总之，现在已经确定了一个关键人物——裴陵，无论祝明珰说的话是否属实，这个人都和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周耀祖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没错，我马上遣人去，哦不！亲自去宫里面走一趟，查一查这个裴陵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