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硝烟中破晓·人间 三十（1/2）
戚亦寒无法想象，白净渊到底是想的有多开才能说得这么坦然。
他说的都跟自己心里想的差不多。就像是“有些事情是不得已，有些事情是遵循心性，有些事情是无可救药。”有的时候真的是这样，你不能保证自己最后到底会怎么做，人生真的是什么都预料不到的。就像是“选择不分对错，只分你愿意或不愿意。”既然白净渊说了他不后悔，当然有他不后悔的原因，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证明他愿意。有些人想做英雄，有些人被迫当上了坏人，或许这就是他的选择。
做一个不后悔的，木偶的操控者。
白净渊说完，低头看了看表，正好下午两点三十。
“炸弹我定在了下午的三点，不知道化学工厂那边怎么样了啊……”白净渊直接对戚亦寒坦白。
F市，化学工厂。
孔严等人比沈玖柒他们早到了一会儿，但是刚来他们就遇到了麻烦。
在转角那里，安慈昔和蓝染已经等待许久。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安慈昔猛地转过身来，然后看准奚云，拿绳子卡住了她的脖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简直让人难以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
奚云就是这样，她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孔严看清楚是安慈昔之后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孙奕正在后面说：“安慈昔？你真的……”没等孙奕正说完，孔严就打断了他的话：“别说话。”
孙奕正已经有所怀疑安慈昔了，但是因为两人的某种特殊关系他并没有多想，但是现在他看到的是真的，这是真的安慈昔，他没想到安慈昔还能活着。
“跟我们来。”蓝染在这时说道，然后又补了一句，“只要所有人都乖乖过来，我能保证你们都能完好无损。”
虽然像蓝染这样的人的话是不能信的，但是奚云的命毕竟还在她们的手上，所以他们迫不得已只能跟着他们。
安慈昔对他们的眼神始终是冷漠的，他们不知道安慈昔的这份冷漠平常的安慈昔了。
明明他们作为队友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却还是成了对峙的一面。
安慈昔一直抓着奚云的肩膀和绳子，让奚云根本没有机会逃跑，也让他们没有机会救奚云。奚云被卡得嗓子生疼，而且这回让她体验了一回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蓝染和安慈昔把他们带到了化学工厂的一间屋子里。
这时，他们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都觉得自己的神经部分暂时短缺，什么都思考不了。没错，他们都被人打晕了，包括奚云。
安慈昔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他们，对蓝染冷冷地问道：“这样好使吗？”蓝染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当然好使了，不是白净渊让咱们这么做的吗。”安慈昔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蓝染察觉到了安慈昔的不对，当然知道安慈昔这样是发什么神经，只好对她说道：“慈昔，你难道真的忘了这些人对咱们做过什么吗？”
“可是他们又不是他们，为什么他们犯下的罪行要他们来承担？！”安慈昔说得不急，但是却让人听着有种十分担心又着急的感觉。
“人都是一样的。”蓝染苦口婆心地对安慈昔说。
安慈昔在蓝染面前竖起一根手指，说：“就这一次。”蓝染冷笑一声，问道：“你不怕死？”安慈昔又冷漠了起来，道：“我应该早就知道，白净渊决定利用我的那一天，我就不需要怕死。”她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让白净渊对我失望。”
两人把他们绑了，放到了化学工厂的一间屋子里。
蓝染看了看表——京平时间下午两点十五。
F市，化学工厂。
沈玖柒带着他们三个来到了化学工厂，这里是京平最大型的化学工厂，白净渊想要再这里埋上炸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其实在这路上，沈玖柒试探了景严浩和许明泽许多，但是最后三个人谁也没从谁嘴里套出一句话。而在这个时候也到地方了，所以也就避免了尴尬。
下了车，沈玖柒就看到了孔严他们的车。
此时，他的心“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又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样的预感，怎么觉得……这一切发展地这么顺利呢？白净渊不可能这样毫无防备，他们这一路上实在是太顺利了，什么人都没有遇到。
难道，这就是白净渊最后送给他们的“惊喜”吗？
沈玖柒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他拉了一下车把手，门开了。什么？车竟然没锁？
打开车门之后沈玖柒整个人好像都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可是他不小心瞟到了车门的扶手，放了个手机？
沈玖柒拿了手机，这一看就是奚云的，那么奚云为什么要把手机放在这里呢？他打开了奚云的手机，她的手机没有上锁。不过一滑界面就出来了一段编辑好的文字——
【白净渊是木偶的操控者，受害者和凶手是白净渊的木偶。白净渊不需要正在打最后一张牌】
看完这段文字之后，沈玖柒再一次陷入了迷茫的状态。这段文字是谁编辑的？如果是奚云编辑的话她是怎么知道的？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做这样刻意的动作？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到底有什么把握能让我一个人看到这段文字？
沈玖柒想着想着，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奚云的短信。
短信最上面的联系人是安慈昔。
他打开了这个聊天界面，看到的是安慈昔给奚云发的一大段话——
【奚云姐，不好意思啊，我其实不应该这么晚跟你说的，但是我感觉我现在不得不跟你说了。
其实我是内奸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关于公安网的事情呢，确实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是我和白净渊那边的人一起完成的。我这也不能算是背叛组织是不是，我本来就不是一名警察。
我知道，我现在赎罪也没有什么用了。
我小的时候是个孤儿，因为是女孩儿，在孤儿院没人要。可是白净渊竟然要我，而且他还对我特别好。对于我来说，我是缺爱的，我渴望被人爱，也希望有人对我好一点儿。可是这一切我都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美好的幻想而已。
谁能想到白净渊这个人还真的做到了，他像个父亲一样对我好。于是我就想要千般万般对他好。他确实犯罪了，他也有错，我也不想为他辩解什么。
对于我个人来说，白净渊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没比我年龄大多少，但是他在那个时候会给我糖，那个糖吃起来甜甜的。我问他哪儿来的，他说别人给他的。我不相信，之后我才知道，那真的是他给人家干活人家给他的。
有一次我就听见他对我说“我要给你最好的，我送给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自己赚来的。你是干净的，我不想让你也用那些赃款。”
白净渊并非那样十恶不赦，不过我不会为他感到可惜，更不会为自己感到可惜。人的每一次决定都是经过千思熟虑的，所以既然是我们决定好的事情，就不能轻易反悔了。
我是来跟你们说。白净渊的计划是在化学工厂和木和烟家制造爆炸，所以说不管你们现在在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炸弹爆炸时间在下午的三点。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你们通风报信，抱歉。他说他想把这世间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毁掉，这样他就不用污了这清白的人间。
想要白净渊放弃计划是不可能的，白净渊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这个计划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赶紧退身事外。
白净渊跟我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把所有的真相在白净渊死后告诉你们。
感谢一队，感谢一队的所有人，感谢沈队。
谢谢你们，让我感受到了人间所有美好的温情。】
短信到此结束。
沈玖柒面无表情地把这段短信读完了。安慈昔这段短信没有那么多的煽情，没有那么多的无病呻吟，好像就是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陈述一件简单的不能简单的事情，平常的不能平常的事情。这还是他第一次了解真正这么多年的安慈昔。
可是安慈昔为什么偏偏要给奚云发呢？或许，这件事情不可能有这么简单。
不过沈玖柒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看了看表，下午两点三十。还有时间！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沈玖柒把奚云的手机拿着了，然后打电话给了还在市局的小王。接通电话之后，沈玖柒就十分焦急地说：“小王，赶紧调动一队所有人员，分成两队，一队去往化学工厂这边，另一队去通明路362号居民楼三楼201。”小王虽然不知道自家的队长这是干什么，但是他现在已经基本上猜到了，于是赶紧道了声“是”，然后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沈玖柒转过身就看到了他们三个。
然后景严浩双手包庇，十分平静地说：“白净渊要计划爆炸？”沈玖柒有警备的看着景严浩和许明泽他们两个，点了点头。接着许明泽对沈玖柒说：“沈队长，我和严浩留下来去阻止安慈昔和蓝染她们两个吧。”姚婷还没来得及说，景严浩就拉上了姚婷，说：“姚婷也去啊。”
沈玖柒承认，他现在是迷茫地，他心里只有戚亦寒，脑子里也只有戚亦寒，他十分担心戚亦寒会不会出事，可是现在队长的身份告诉他，你不能乱，你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别人都可以担心，但是你不可以。
现在眼前的三人都也只是刚认识不久，他不可能全权相信他们。可是在这个时候，奚云的电话响了。
沈玖柒赶紧拿过来看了看，是安慈昔发来的——
【沈队，我知道现在奚云的手机在你那儿。你身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景严浩许明泽姚婷。我们在化学工厂西南门保安室这里，你让他们三个来找我们。孔副队带来的人在我们这儿，炸弹也在我们这儿。你如果不想要他们出事，你就让他们三个过来。放心，最起码的队友情分我还是有的。我相信，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最后这句话安慈昔说对了，沈玖柒现在确实心不在焉，他的心里惦记着“事情”。
他表情严肃地说：“安慈昔和蓝染在化学工厂西南门保安室，你们三个去吧。”这时，许明泽拉住了刚要走的沈玖柒的衣角，问道：“沈队长，你现在就这么相信我们了？”沈玖柒不想跟他们多说。
这时，他们一队的人来了。沈玖柒对他们说：“安慈昔和蓝染在化学工厂西南门保安室，那里面有你们孔副队包括你们的队友，房间里有炸弹。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让你们把保安室里的所有人包括安慈昔全都救出来。”
他们一队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个连环案件是白净渊造成的了，还把前因后果他们知道的全都了解了一遍。沈玖柒这么一说他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听到队长的命令之后，一个个都井然有序的进了化学工厂。
沈玖柒坐上车之后，脑子里就只有“戚亦寒”三个字。他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三十五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抱怨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他启动了车，他一定要救戚亦寒出来。那是他发过誓守护一辈子的爱人，在这个时候他一定要过去救戚亦寒。
不出意外，白净渊也在木和烟家。他觉得自己在跟时间做赛跑，因为戚亦寒的事情占据了他大部分的脑容量，所以现在他完全没有剩下的脑子来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木和烟家。
把门踹开之后，他又看了看表，两点四十。
可是他看到的场面就是他们两个人在那儿站着好好聊天。
白净渊看到沈玖柒之后表情立马就变了，说实话，他很讨厌他跟一个人明明聊得好好地，但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打断他们。而且沈玖柒过来，不出意外他们两个就又是一场生死大戏。
沈玖柒看了看戚亦寒又看了看旁边的白净渊，那表情仿佛是在问戚亦寒“你怎么跟他聊得好好的”？戚亦寒笑了：“沈队，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沈玖柒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戚亦寒，在他耳边说：“你想什么呢，傻瓜。”
白净渊在旁边就是个电灯泡，而且这是木和烟的房子，沈玖柒怎么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白净渊刚想动手的时候，戚亦寒对沈玖柒说：“沈队，听我说。你出去，跑得越远越好，我和白净渊聊会儿。”
戚亦寒这是怎么了？怎么可能帮着外人说话？正在沈玖柒疑惑的时候，白净渊开口了：“沈队，你是来找炸弹的吧。”
话音刚落，白净渊就把自己外面穿的衣服打开了，他的身上绑满了炸弹。现在时间只有十三分钟了。他对沈玖柒说：“沈队，你知道吗，刚才我跟你爱人戚亦寒说了。我看在他长得像说话像木和烟的份儿上，给你们两个一个机会，让你们两个其中一个人逃跑，跑得远远的。他选了你。所以我劝你能活命就赶紧活命，没准儿还能替你们一队死也瞑目。”
“这是戚亦寒给你的机会。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白净渊说的话简直让两人都无法钻空子。
沈玖柒当然不能让戚亦寒这么做，在他的潜意识里，该死的不是他们，而是白净渊这种人。他刚想张嘴说话，戚亦寒就对他说：“沈队，你走吧。”
“戚亦寒！你怎么能这么没有骨气。”沈玖柒说的这句话不像是责怪，反而像是心疼。
“沈队，我不想跟你废话，听我话，走啊。”戚亦寒这时反握住了沈玖柒的手腕，在他的额头短暂地亲了一下，然后小声说了一句“沈队，对不起了”。然后尽力把还愣着的沈玖柒推了出去，薇薇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他给沈玖柒下了短暂的麻药，这么多时间已经够他们逃得远远的了。
白净渊看到戚亦寒做的之后，略带遗憾地说：“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阴险的一招。”戚亦寒突然笑了，接着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白净渊的眉心。
其实白净渊早就发现了戚亦寒藏的这把手||枪，只不过他没有说破而已。
“你要对我开枪吗？我设的这个是定时炸弹，你就算请拆弹专家来也不来得及了。”白净渊坦然道。
戚亦寒表情严肃，说：“我确实不能请拆弹专家，也不可能让你放弃计划。但是既然什么都阻止不了，那么还不如一起下地狱。”
F市，化学工厂。
知道他们在哪里之后他们就狂奔到了保安室。
果然，安慈昔蓝染都在，还有几个白净渊的人。
开门的声音把他们的队友吵醒了。小王刚要冲上去就被许明泽抓住了手腕，低声说道：“白净渊这些人我们来解决，你们去救你们的队员。”虽然许明泽跟他们有仇，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谁再计较这个谁就是傻子了。
话音刚落，白净渊那些人就冲了上来。只有安慈昔和蓝染两人还站在原地不动。
景严浩许明泽和姚婷三人的功夫自然是不用多说的，白净渊手底下的人虽然一个个都是专业训练过的，但是打起来两边都毫不逊色。
而他们这边也不代表没有人过来迎战。也依然有人过来。
这时，孔严从地上起来了，踹了他前面的男人一脚，然后解了绳子。然后直接把已经倒在地上的男人给弄死了，下手极其干净利落。刚才他们醒了之后还不为所动，是因为他们在后面解着绳子。
在这时，孔严带来的那十五个人都解开了绳子。人一下子多了之后，收拾起人来也开始变得轻松。
蓝染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谁造成的，可是她还是十分平静地对安慈昔说：“安慈昔，你叛变真的一套一套的。”安慈昔对蓝染礼貌地笑了笑：“好歹是多年的战友之情。姐姐能理解吧？”蓝染二话不说就扇了安慈昔一巴掌，这一巴掌不响，所以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们。
安慈昔挨了这一巴掌，接着她就抓了蓝染的手腕，把她的胳膊反剪到身后，另外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知道，这也只有是蓝染放水的时候才能这样，她在蓝染背后对她小声说：“姐姐，我真的不想这样，是你逼我的。”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演练成什么样了。”蓝染挣脱了安慈昔的束缚。
谁曾想，当年美好的姐妹，就这样成了两边之人。
可是，两人相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动手。
“砰——”一声枪响响彻了房间。
白净渊的那些人也都死了。一队的人包括景严浩许明泽姚婷都没沾血。
F市，木和烟家。
“哈哈哈哈……”白净渊觉得好笑，控制不住笑了起来，他笑的十分阴森，好像是在笑这世间不公平。
他笑着笑着，从眼眶里就划出了一滴眼泪。本来是长头发，这样笑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他眼前被眼泪模糊着，眼前浮现了当年的场景，耳中传来了当年人对他的指责。
“怪物吗这不是，赶紧离他远点儿，这种人肯定身上有什么病。”一个身上背着孩子的女人指着白净渊的鼻子十分嫌弃地说道。
“对对对，这人肯定是有什么病。”站在她旁边的丈夫说道，“别传染了咱们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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